在厢军们拆毁的营区里一片混乱,各种脏物堆积污水横流,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厢军和禁军不一样,禁军拔营时往往显得更财大气粗,毕竟两者的待遇相差极远。
就算这样也有一群小脏孩欢呼着从向废弃的营区,在垃圾堆里翻捡起来。
在营区西边不到二百步的地方就是庞大的工地,很多厢军临走时还在回头看工地上的情形。
大片的房舍建造的相当牢固结实,那是未来的仓储区,港口码头也在建造之中,大量的木桩和基石放在江滩上,一群流民组成的劳工队伍一点不被这边的情形所影响,正在呼喊着号子把上千斤重的基石沉入浅水中,这些基石上会盖出木制的栈桥,现在已经初现雏形。
一旦把栈桥深入到船只可以停泊的深度,码头就算盖好了,可想而知会有多少闽江上的船只在这里停泊,地理环境优秀,又有优良的港口,尽管先期投入十几万贯,动员了三千多人的民力,一切看起来还是相当值得的。
这当然是大手笔,原本江防营在这里也可以弄到一些好处,一旦贸易繁荣,江防营可以要求地方上提供一些协饷,这也是惯例,镇子上的商民应该会很乐意提供……毕竟贸易发达了,地方上要比现在富裕的多,提供一些钱财来获得安全保障,怎么算都是怎么合算。
但人算不如天算,江防营要撤防了,这也是厢军将士们一脸沮丧神情的最大原因。
眼看着驻守在这样富裕的地方,可以获得相当不错的生活,对未来的期许才刚刚展开就被强行打断了。
特别是江防营的人发觉那些流民力夫吃的都比自己要好,工钱也不少时,心里的不平和不满就会如野草般滋生起来。
“韩指挥。”徐子先看的出来韩炳德没有下马的意思,于是站远了一些,免得仰头和这个肉球说话。
“世子。”韩炳德皮笑肉不笑的道:“在南安这里一向打扰了,本官代将士们向世子和南安父老陪罪……”
“这话说的就生份了。”徐子先微笑道:“江防营在这里可是我们各镇的定海神针,父老们前几天还和我商量,年前要准备一些肉酒劳军,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调走?”
虽然是在质询,徐子先的话说的却是极为客气,几个厢军军官都用感激的眼神看过来,至于那些普通的厢军官兵脸上的神色就更精采了。
在此前韩炳德当然传过话,意思是南安团练已成,这里不再需要江防营的驻守,所以南安侯世子和本镇的士绅公议请江防营调防。
现在徐子先的当面质问毫无疑问使韩炳德相当狼狈,他在马上咳了几声,说道:“漳州月前被海盗袭扰,我们奉命到下游对岸驻守。”
“原来如此。”徐子先点头一笑,回头对李仪道:“事出仓促,请奉常派人去取一千贯钱来,这钱交给韩指挥,替我犒劳这些厢军弟兄。”
厢军们正在走过,几乎一瞬间就有过百人听到了徐子先的话,当李仪派人取了一千贯铜钱来时,几乎每个厢军都发出了由衷的欢呼声。
李仪在此之前还感觉这钱出的冤枉,厢军驻防的地方一般会出一笔钱劳军,这也是惯例,但江防营早早撤防,其中充满阴谋的味道,李仪觉得世子花钱未免太大手大脚。
倒是现在听了厢军将士的欢呼声,李仪才自失一笑,觉得自己毕竟太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