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载着项明章驶远,楚识琛独自沿着街头慢慢地走,春夜风凉,正好吹一吹昏沉的头脑。
这一片街区相当繁华,晚上也有许多人出来逛街,楚识琛走着走着经过一间高档的百货商场,外墙的巨幅led屏正在播放最新的广告大片。
他驻足观看,又被神奇到了。
商场正门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浑身名牌,走下台阶忽然停住,他抬手勾下墨镜,确认没看错,大叫道:“楚识琛!”
楚识琛循声望去。
年轻人迅速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真特么是你啊!我以为你在地球上消失了!”
楚识琛充满防备:“先生,请问你是?”
“我是钱桦啊,就会花钱的钱桦啊!”
楚识琛自然不认得,说:“我失忆了,见谅。”
“你来真的?”钱桦惊讶道,“听说你办的派对出事,我以为你装精神病逃避法律制裁呢,居然真失忆了?炸着脑袋啦?”
楚识琛挣脱钱桦的双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叙吧,今天时间不早了——”
“是不早了!”钱桦稍矮,踮脚勾住他,“再不开始夜生活,天就亮了,走!消失这么长时间,你今天别想跑!”
楚识琛被钱桦“挟持”到了一家夜店。
据钱桦介绍,这家夜店是他们经常光顾的,一楼巨大的舞池挤满了扭动的身躯,灯光刺眼,震耳欲聋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二楼是卡座,三楼是高级会员的私享区域,不接受一般顾客。
钱桦带楚识琛上了四楼顶层,人更少,有独立的酒吧,全年为白金会员预留一套房间,私密性极好。
楚识琛问:“这是什么地方?”
钱桦说:“我们的快乐老家。”
楚识琛头痛道:“我现在不那么爱玩了。”
“我明白,身体刚恢复,得养养。”钱桦感觉自己好体贴,“今晚就喝酒聊天,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记挂你呢,还有谁对你这么仗义?”
各色酒水上来,楚识琛握着杯子沉默,听钱桦叽里呱啦地表演单口。
他才了解,钱桦和真正的“楚识琛”在国外一起念过两年书,很合得来,比如一起吸过合法的违法的,招过清纯的性感的,玩过糟钱的遭罪的,聚时臭味相投,散开保持联系……方便下一次再聚。
他简直被这份肮脏的友情震撼了。
钱桦聊得口渴,灌下一大杯洋酒:“别光我说啊,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不影响生活吗?”
楚识琛说:“还好。”
“你在商场门口干吗呢?”钱桦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啧,穿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角色扮演还是做任务?”
楚识琛以为指“工作任务”,说:“刚做完任务。”
钱桦:“你玩新的不告诉我!你是主还是奴啊?”
楚识琛不悦,怎么新时代还有“奴隶”吗?他回答:“下班逛逛,我在项樾通信工作。”
钱桦差点喷了:“你把股份卖给项樾,转头再给项明章打工,真炸伤脑袋了吧!”
楚识琛敏锐地问:“你认识项明章?”
“不熟,听过一点事迹,就是个极度的精致利己主义者。”钱桦哼道,“你既然要上班,要不去我家商场呗,咱俩泡一块不爽/死?”
楚识琛暗忖,那天楚家小聚,李藏秋提到项明章没说完,可语气听得出不是好评价,刚才钱桦也持负面态度。
项明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杯中酒捂得热了,楚识琛放下,表示该走了。
钱桦一下子扑过来,带着醉意絮叨:“我特么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一条不回,失忆就绝交啊?你别想走,我给你讲以前的事,没准儿能帮你记起来呢,有个电视剧就这么找回忆的……”
楚识琛看钱桦伤心的样子不像装的,估计不单是酒肉朋友,他李代桃僵,于情于理不能让人家的旧友难过。
他只好留下来,说:“再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项明章回到公寓,临睡前楚太太打来,说楚识琛没有回家,打电话已关机,问公司是否安排了加班。
项明章告知晚上有应酬,结束后楚识琛自己走的,可能在逛街,然后敷衍地安慰两句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