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州本想把酸与拎去给顾青渠解解闷,现在不敢了。
——怕顾青渠听了这鸟的话,以为教它说话的自己是个旷世大流氓。
还是一位善于养鸟的老同志看出他的窘迫,道:“要不这鸟我帮你调.教调.教?”
他也是见猎心喜,这不知什么品种的鸟异常聪明,虽有些恶习,却也不是不能改。
“我养过不少八哥,脏了口的也有,当务之急是让它忘掉之前学说的话,只学一句,把这一句牢牢地刻在心里头,那就不会被之前的话影响了。”
原州见他说得有理,便禁锢了酸与的妖气,又给它施了个障眼法,把笼子交给老同志:“拜托您了。”
还付了一块翅膀尖儿当学费。
“好说。”老同志提着鸟笼,嗦着翅膀尖儿上鲜美的肉汤,打算教酸与一句恭喜发财——多么简单,多么喜庆。
他和原州保证,一天速成。
那我就明天把鸟带去给顾总玩儿吧,在这种期待中,原州拎着饭盒去了医院。
……
“香飘十里、香飘十里啊!”符宵从医院走廊回来,给病床上喝汤的小舅汇报外面情况。
“我们原哥拎着饭盒往icu门前走过,里面一个正在抢救的老人家心跳‘叮’一下就拉出一道上引线,隔壁的奶奶一下子就从病床上坐起来了,拉着护士的手道:‘我不死了,我不死了!姑娘,我要喝汤!’”
顾青渠觉得他手里端的不是汤,可能是什么西王母的长生不死药。
“我没骗你,真的,”符宵从小舅的饭盒里抢了一个翅膀尖儿,“嘶哈嘶哈”地嗦着,认真道:“icu的护士小姐姐邀请我们原哥明天来医院炖汤,就在他们休息室那儿,有水有电,他们愿意把放在休息室的牌位挪开给原哥腾地儿。”
顾青渠:“……”
他刚来医院包扎的时候有幸参观过那道牌位——正面用标准宋体刻着“没有医闹”,背书“永不死人”。
符宵:“很灵验的。”
顾青渠心道灵验个屁。
他专心致志地喝完汤,一口都没给眼巴巴的外甥留。
原州盯着他上下移动的喉结,有种成就感,看着汤碗见了底,他道:“碗给我,我去洗。”
符宵忙道:“我来我来!”
他抢过饭盒,“原哥没事,我们家规矩,做饭的不洗碗!”
为了一口汤,原州升辈分成了他的哥,要是再送一天饭,很可能变成他的叔。
符宵一走,病房里就剩下两个人。
顾青渠想起外甥拜托自己的事,问原州:“明天还来么?”
原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睫毛很长,瞳孔里落下窗帘后洒落的阳光。
顾青渠拿起手机,敲了敲掌心:“符宵把网店的事和我说了。他想得太简单,光凭一时的热度不过是昙花一现,不利于长期经营,明天我找几个懂网络商务的人,帮你策划一下。”
原州眼里的光被点亮了,“谢谢顾总!顾总你真好!”
一听就是和符宵学的,没诚意。
顾青渠失笑:“真想感谢我就多陪我说几句话,比如——”
“比如什么?”符宵推门进来,甩了甩饭盒上的水。
“哪都少不了你。”顾青渠道。
看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符宵震惊地扑到病床上:“小舅,有什么话你和原哥悄悄说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最心爱的宝宝了么?”
什么话被他这么一搅和都说不下去了,顾青渠看了看时间,轻拍符宵狗头:“快上班了,你送送原州。”
“哦。”符宵走到门口,问原州:“真的不能告诉我?我觉得你俩有秘密。”
原州自己也一头雾水,他确信青岭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
他道:“顾总说帮我开网店。”
符宵惊讶:“哇,哥,你发达了,知道么,我小舅的咨询费一小时一百万!”
原州:“……”
那他好像莫名其妙就欠了顾总好几十万根竹笋——债上加债。
顾青渠在身后道:“你听他胡说。”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病房内的顾青渠摇摇头。
他总不能让原州在外甥面前对自己说——“你骑一骑我”,或者“熊猫iswatchingyou!”
太不正经了!
顾青渠拉开窗帘,向下面看了一眼,两个少年正披着阳光向外走,原州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手舞足蹈,好像在说有个什么东西要明天拿来给他看。
于是顾青渠轻轻地笑了一下——来日方长。
他拿出手机给秘书发消息,让她查一查原州开的网店,找几个有经验的管理人,出个把它打造成网红店铺的策划方案。
秘书:小事一桩!
【好的顾总,请问符少朋友的网店叫什么名字?】
顾青渠:……
秘书善解人意:【我去问符少。】
片刻后。
秘书:【顾总,符少已经告诉我了,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
顾青渠在聊天框输入了一行字,但没点发送。
秘书看着屏幕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