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驩头慢吞吞地爬起来,一摇一摆晃上小山丘,随后吧唧一声,又趴在地上。这回他可滑得动了,腹部做船,呲溜一下从山上往下滑。
高长松斯巴达了:好家伙,和着你说的是这种滑滑车啊!
他忽然想起几次看见驩头,对方都像在泥潭里打滚过,这不比那更刺激?
驩头玩过三四回才尽兴,他兴奋地“嘎”了一声,这还是高长松头一回听他叫出“啾啾”以外的音。
他本以为玩爽的驩头会回家,却见他屁股对自己,往密林里钻。高长松思忖道:自己太大只也太显眼,跟踪驩头需更隐秘。
他想到德鲁伊之心的作用,摇身一变,拟成乌云模样。
没办法,高长松实在没有创造力,他最熟悉的就是身边的精怪了。
驩头跑得不快,高长松轻手轻脚跟上,只见对方紧靠一合抱粗的大树站定,遥望枝头。他浑身萦绕着惆怅之意,哪怕高长松都能辨认出。
高长松:共感第二轮!
这回读出的消息可多了。
“……爸爸、妈妈。”
“我没有妈妈吗?”
“翠兰爸爸妈妈都没有。”
“为何他们有?”
高长松抬头,只见麻雀夫妇给才破壳的幼鸟捕食,驩头在忧郁什么,还有何不懂的?
可他却想不到,驩头又以稚嫩的童音补充道:“十二郎是爸爸。”
“妈妈在哪里呢?”
小猫咪样的高长松趴在地上,心头大动:什么,原来驩头把他当爸爸吗?!
天呐,他真是不称职的父亲!
他泪眼汪汪地想:不行,要从今天开始当个好父亲!
……
50点任务点顺利入帐,高长松却头疼不已,哎,他给驩头从哪弄出妈妈,总不能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夜深人静时,忧郁的高长松将宣纸铺平在案板上,向远在长安的钟离珺传达自己的愁思。
一个月后,钟离珺收到来自乌斯藏的信。
钟离兄:
我真是不称职的父亲,近日见驩头情绪不大对,难得有闲才关注他。驩头吃得好睡得香,今儿早还吃了三张蒸饼并一碗面片汤与一枚煮鸡蛋,可惜精神郁郁,我见他在泥里打滚后遥望鸟窝中一家人,深知他是思念亲人。我虽知你在长安办皇差,不想打扰,可除你外实在无人清楚驩头习性,只能来问询一二云云。
高长松信写得文邹邹的,翻译成大白话就这样,钟离珺读完后正儿八紧思考,想驩头是异人,那肯定也跟人一样会忧郁,生心魔对吧,可如何安抚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写入信中。
长松弟:
我知你养娃艰难,可却帮不上忙,这驩头的蛋是我在大荒发现的,那片雪地中只见他同族的尸体,想来是遭逢祸事,我怜惜他幼弱才带回抚育,若无你的细心照料,这蛋还真孵不出。
想到这他停笔,只觉自己没写到正事,略作思索后又到。
生父母既双亡,养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你将他孵出来算是他的半个父亲,我虽将他带入长安却未尽养育之责,只能拖人给你送些草药丸,一些是给驩头的,一些是给你的,不必客气。
写着写着,因高长松说到驩头早食吃了些啥,他也话锋一转,开始书相关内容了。
长松弟你所制的腐乳与豆瓣酱在长安城中大卖,我吃了一坛腐乳感觉甚好,可再去店里就买不到了,可否给我寄些过来,金银已随包裹给你。
兄钟离留。
这一来一回两封信孙元翔没看见,否则肯定要逼逼叨叨,说他们在写什么玩意儿了。
这跟将一家老小寄放在乡下,自己进城打拼的外来务工人员有何区别!
信寄完后,钟离珺又开始收拾家当,下个月洞东胜神洲有一五年一开的洞府,全天下的修道人都会聚集在那儿等洞府开放,碰碰运气,他也不会错过这种难得的机缘,肯定要去凑热闹。
上回进洞府时他还年轻,没讨到好,希望这回能有所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