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场硝烟
梁文墨这些天去归鹤城参加一个文学界的国际性圆桌会议,有世界各地的畅销小说家前来参与,因而来不得军营,只是一天打三个电话问怀砚的情况,怀砚没接到过几次,剧组的人眼见怀砚瘦了一大圈儿,但为了上镜好看,仍不叫他吃太多,在梁文墨电话里便打哈哈:“怀砚很在状态,吃得好睡得香!”、“好着呢,好着呢,梁先生放心!”
梁文墨打定主意,一回来便要去看怀砚,他已坐上自归鹤到燕云城的火车,列车上本不准许吸烟,他的贵宾厢里却没这个限制,因而他这一路吞云吐雾奋笔疾书,偶尔抬眼看看窗外风景,倒是自在悠闲。
晚饭时分侍从送来牛排红酒,梁文墨见他推车上有一摞昨日的《燕云早报》,随手抽出一张翻阅,大大小小的社会新闻,他其实并不太在意,但是因怀砚的缘故,他在内页的军事板块还是留了下心,那上面恰巧是关于辰安军冬季下乡的报道,还有一些军士凿井的图片,其中一位刚自井下上来,害羞地偏着头,只留下俊俏的侧颜,梁文墨心里一动,仔细辨认之下,觉得有八九分像怀砚,再一瞧图说,正是辰安军八团!
梁文墨登时怒火中烧,自己千咛万嘱要照顾妥帖、这些天都放在心尖儿上惦念的人,竟被他们骡子似的使唤!他娘的,骡子都不下井做这种苦活!
他气得把报纸团皱扔了出去,吓得给他倒红酒的侍从连连后退,“先生……”
“明天几点钟到燕云?”梁文墨转头喝问侍从。
“明……明早六点。”侍从战战兢兢。
“苏菲!”梁文墨把门外的美女秘书叫过来,“明早一到站,就给我安排车去西山!”
第二日早上八点,梁文墨的白色轿车便开到了辰安军驻地前,他掏了文艺部的证件出来,守军便放他进入到营里。
“嗳呦!梁先生!”冯剑正在片场里头指挥人搬着布景,一抬眼瞧见梁文墨从车上下来,吓得连忙迎上去将他拦住,“先生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没你们准许,梁某还来不得军营了?”梁文墨压着怒火,“怀砚呢?”
“江先生早上……拉练去了,您先暂坐片刻……”冯剑笑着劝他。
“我现在就要见他。”梁文墨不耐烦地挥挥烟斗,示意他直接带路。
两人来到西边营场的时候,怀砚正背着二十公斤的沙袋,刚从西山上越野下来,身上滚得像个土人儿,脸蛋儿被冻得通红,汗水混着泥渍从脸上滚下,真个叫人心疼。然而通过这些天的训练,他标致清秀的五官轮廓仿佛起落得更加分明,此前的温润,转化成几分嶙石般的坚毅,更叫人心旌神迷。若不是他眼神轻快明亮,与谢棣平的压抑神秘迥异,梁文墨倒真要以为他从书中走出的角色了。
梁文墨怔立半晌,魂魄已飞去七分,迎上前握住怀砚胳膊,才发觉他已硬瘦成这样,脖颈儿上还有一道伤痕,是前天穿林时被枯枝划的,梁文墨心上像被割了一刀,眼泪险些出来,他哽咽着道:“这些天未见,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他上手去帮怀砚卸身上沙袋,却因低估了沙袋的重量,险些被压的一个踉跄,“这么重!怀砚你怎能背这个越野!”
他再忍不住,转而冲着冯剑发怒道:“我说了叫你们好生照顾他,竟没一个人听!京华这些人就是铁石心肠,不顾江先生死活的!”他想起之前剧组的人在电话里串通一气来瞒他,更是怒不可遏,拔腿就要找徐正阳理论。
怀砚心叫大事不好,连忙拦着解释道:“梁先生,真不怪徐导,是我自己为贴近角色想要练的,我这好好的嘛!拉练也已经快结束了,这几日已开拍了……”
冯剑瞅见话缝儿也接口道:“江先生是负责认真的人,他也是为演好这戏嘛,先生消消气……”
梁文墨不依不饶,“把徐正阳还有京华的制片给我叫出来!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周围兵士越野下来,正无聊呢,看这边吵闹,都站在一旁看好戏。
冯剑见围观的兵士越聚越多,赶紧陪笑道:“徐导今天在新厂开会,暂时不在……怀砚,还不拉梁先生回去?”
怀砚拉梁文墨西装袖子,“先生,这里说话不方便,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说……”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个冷硬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众人回头看去,陆竞云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营场里,此刻他面色已沉得似冬夜阴雨、雪林寒潭,周围兵士一见他来,纷纷作鸟兽散。
“这里是营地,旁边才是你们拍戏的片场。”他言简意赅,话外有音,好似有赶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