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后脑的伤严重些”、“身体底子好,但还是得多多修养”……
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只听到后面杜仁简对着医生反复强调着他的身份、强调他在此次学潮中立下的功劳、以及对新政府乃至日本人的重要性……就差把一句“他是最厉害的汉奸,你们必须给我尽全力治好他”写在脸上了。
苏清雉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摁住了喉咙,一口气就这么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湿乎乎地郁结在胸口,像极地里终年不散的冰川。
脑袋后面被凿了个窟窿,原来也没多大事,两辈人一起当了汉奸,原来也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
医生交代完便走了,杜仁简吩咐下属拉了个凳子在苏清雉床边坐下。
他握住苏清雉的手,颇是苦口婆心:“耀中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舅舅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你放心,舅舅已经向日军司令部报告了你的事情,日本陆军总参谋长田中将军,他非常欣赏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等你康复了,田中将军会亲自给你颁发一等和平卫国勋章。”
“有舅舅在,自然没人敢亏待了你,也不敢让你受半点委屈!”
闻言,苏清雉讽刺地扯扯嘴角。
一等和平卫国勋章……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秘书呈希,呈希与他的目光对上,看了眼正慷慨陈词的杜仁简,想了想,还是向苏清雉走过去。
“钟……淮廷……”苏清雉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很轻,喉咙哑得几乎要冒火。
几个破碎的音节依稀难辨,呈希不自觉将耳朵凑得更近了些。
“科长,你说什么?”
苏清雉闭了闭眼,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