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等到骆炽慢慢闭上眼,把手覆在他的左耳上。

“火苗。”明危亭说,“荀臻今天来过。”

他的声音很轻,还不足以隔着手掌,传到骆炽的耳朵里。

“下次复诊的时候,他也会找你聊,向你解释清楚其中的情况。”

明危亭停顿了片刻,才又说下去:“你可能会忘记很多事。”

“他们讨论了很多种方案,但都难免要损伤一部分皮层和海马体,记忆和空间定位都会受到影响。”

“空间定位不要紧,现在的科技很发达,做船长不一定必须要能找得到北……”明危亭复述了一遍明禄的话,自己又觉得好笑,轻轻摇了下头,“和这个没关系。”

“找不到方向没关系。”明危亭说,“我来找你。”

……

荀臻带来的消息,其实并没有比之前不好。

从一开始,荀臻找到的专家团队就判断骆炽的肿瘤位置不好,虽然能开刀,但一定会对部分脑组织有影响。

这个结论后来又经过了许多次确认。

荀家原本就在医疗行业深耕多年,荀臻带着骆炽的片子和病历,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国内外专家和团队,得到的也都是同样的结果。

不论当初还是现在,如果真彻底能忘记以前的事,对骆炽来说的确都不算坏事——即使是现在也一样。骆炽自己割舍掉了那些过往,并不意味着它们绝对不会卷土重来。

“这不是靠主观意识就能解决的问题。”

荀臻谨慎地斟酌措辞:“人的大脑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不愿意去想什么就能不想……如果是这样,”他边说边敲了下额头,“就不会有人这里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