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少房子和院落被掀掉了屋顶、拆去了院门,胡同里暴土扬烟。碎砖碎瓦随处可见,几个手拿表格草据的工作人员行走于巷子里。忙忙碌碌着什么。那一抹萧条的痕迹告诉我这是片快要拆迁的区域。可能户主是做了当“钉子户”的打算,所以才把房子以极低的价格租给袁父袁母吧。
外面停着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两个青年正往外抬着一个老式大
。
侧身躲开他们,我走进院里。对着把角东边的一个小屋轻轻敲了敲门,咚咚咚阿姨,叔叔,是我。”
“进吧,门没锁。”是袁母的声音。
我开门走进去。回头对着外面眨眨眼,将门合上,“我姐怎么样了?烧退了不?”
满脸焦虑的袁父深深一叹:“好了一些,但还是在三十八度左右,刚才你阿姨硬给了灌了两口大米粥。不然她还不肯吃饭呢,唉,这可怎么弄啊。说什么话她也听不进去,就会傻看着天。”
屋子不大,一进门就能瞅见对面躺在被窝里的袁雅珍,她头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平躺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毫无生气。袁父拿着一个巴米尔的药盒蹲在柜子前找着东西,袁母则红着眼睛轻捋着女儿的头,一家人的情绪看起来非常糟糕。
我扫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大米粥,端起来,“姐,喝点 粥。”
袁雅珍看看我,又把呆滞的视线挪回去,一语未。
袁母抹着眼睛哽咽道:“雅珍,算妈求求你了,别这样行不行?吃一点饭。 ”
“把小龙还我,我沁乞。”袁雅珍终于开口了,不过语调有些冷硬。
袁母动动嘴唇,语重心长地抓住她的手:“虽然小龙姥爷说这些天要给他办转学手续,但也不代表以后都见不到孩子了,你要是真想他,就尽快把病养好,然后才能见小龙啊。”袁母把粥碗从我手里接过去。勺子一挖来,吃点儿。”
“远远看他一面两面有什么意义?”袁雅珍黑着脸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推开母亲递过来的汤勺。喊道:“我要卜龙永远在我身边!把他带回来!你给我把他带回来!”
“姑姑!呜呜!”
几声呜咽的呼唤让三口人全愣住了!
屋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只见泪流满面的小龙蹬蹬跑了进来:“姑姑!”
“小龙!?”袁雅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高烧不退的她竟然从床上跳下了地,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猛地扑了上去,跪在水泥地上张开臂膀,紧紧将小龙搂在了怀里,小龙!我的孩子!”
看到这幅场面,我鼻子头不禁有点酸。
龙的小手儿也拼命抓住姑姑的后背,哭道:“呜呜”姑姑”你怎么了,您怎么病了,川
袁雅珍没有哭,只是用力把头埋在小龙头里,“姑姑没事,姑姑好着呢。”
“呜呜”你骗人”我刚刚听到了,呜呜”你都不吃饭,”
“没有,姑姑是想你想的。”
“我也想你”姥姥姥爷对我很好,呜呜,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买新铅笔盒 可我 呜呜 可我不想离开姑姑 小龙把眼泪和大鼻涕全弄在了袁雅珍肩膀上,他死命抓着姑姑不撒手:“我长大后一定挣好多好多钱还给姥爷姥姥,所以”呜呜,我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走,你别不要我”别不管我……呜呜
“姑姑怎么会不要你?没有你,姑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姐。”集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给她拿过去;“把鞋先穿上吧,你还烧呢,别着凉。”
袁母呆呆地问了句:小龙,你怎么回来的?”
小龙抹了把大鼻涕:“是我叔儿带我回来的。”
袁父迟疑地看向我:“可是他姥爷说过,”
“龙不走了!”袁雅珍绷着脸冷声道:“谁要是再想把我们娘俩分开!我袁雅珍跟他势不两立!”
“唉,”袁父袁母一叹气。没再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姐,是不是该吃点饭了?”咕噜咕噜,听到袁雅珍的肚子条件反射地叫了叫,我就没再多问,抓起电话给附近的饭馆打过去。点了几道菜和米饭,考虑到袁雅珍的身体情况,我要的大都是素菜。
等送菜的服务员到了,我抢先把帐结掉,跟袁家四口人同坐在饭桌前。
期间,袁母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袁父咬牙问道:“那五十万已经还了帐,咱家没钱再给小龙姥爷了小龙要是不走,这,”
袁雅珍把小龙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钱我会想办法。”
袁母似乎没心情吃饭,拿着筷子半天没夹菜,“你哪来的办法?让你上你去世的男朋友家借钱,你拉不下脸来死活不去,除了他那有钱的妹妹,你还认识谁?”
袁雅珍板脸道:“我哥酒后驾车把她哥一起百”我怎么张技个一口。你别管了,我自只想辙!” …※
袁母脸色一变:“你别干傻事!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