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星来气昏了头，没来得及思考太多。

其实仔细一想，如果楼引是镇司长的人，那他做的一切都变得情有可原起来。

镇司长和山人虎相识数年，两人联系频繁，夜星来也曾听说过，镇司长挑选联邦大牢的犯人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复合他心中“可锻造的兵器”的标准，除去一些联邦政府塞过来的犯人，其他犯人几乎都是联邦大牢主动要过来的。

镇司长了解夜星来，夜星来完全不意外。更何况楼引在引导夜星来赢得游戏竞赛，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镇司长，夜星来来之前就说过，他会以自己的本事去见镇司长，倘若楼引是镇司长的人，那他一直引导自己，不就是再帮自己去见镇司长吗？

楼引没有立刻应答，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书。

“是又如何。”半晌后，楼引道。

夜星来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双手枕在脑后，眼睛轻轻眯起，说：“那我就勉强原谅你。楼引，你真得庆幸自己有一双我喜欢的眼睛，否则敢骗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楼引抬头看向他，笃定地说：“夜星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夜星来摆了下手，斜睨他一眼，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了镇司长离开时的那个背影，他打趣道：“你们镇司长身边有过别人吗？”

楼引愣了一下，似乎没懂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重复他：“有过别人？”

“你怎么这么古板！我的意思是，他结过婚或者谈过恋爱吗？身边有没有一些莫名其妙的omega？”

楼引神色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夜星来一眼，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星来笑了笑说：“我这不是好奇嘛。怎么？我问他你不高兴了？对了，今天他还往我身上怼了一层信息素，难受死了。”

闻言，楼引微皱眉头，似乎觉得不悦，“难受？”

看见他的反应，夜星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流光，面上却丝毫不显，认真地点了下头，说：“难受。就算他是个顶级alpha，信息素也挺好闻的，但是一上来就把信息素往我一个omega身上放，这有点太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omega，被他标记了呢。”

楼引抿了抿唇，别开头不再看夜星来，转移话题回答了夜星来上一个问题：“据我所知，他身边没有过别人。”

夜星来讶异地睁大眼睛，“不会吧？我看他应该长得也不赖，还是顶级alpha，前仆后继往他怀里送的omega都没有？”

楼引斜了他一眼，“没有。”

夜星来眸子轻眯，“倒也不是没可能，他也就长得好看一点儿、信息素比别人强一点儿，但性格不怎么好，跟座雪山似的，就算有omega看上他，也得被他给冻死。他这样的人，恐怕以后没有omega愿意跟他，太无趣了。”

楼引周身的气温冷了下来，唇线紧紧绷起，不愿再开口。

夜星来磨了磨自己发痒的牙尖，冷冷一笑，对楼引说：“楼引，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闻言，楼引身体僵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夜星来冰冷愠怒的视线，这一刻两人仿佛心照不宣，都没有再开口继续说下去。

楼引自知身份已经暴露，夜星来聪明过人，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僵持数秒后，楼引静静地将眼神移回到书上，波澜不惊地说：“现在的你，不配让我承认。”

夜星来横了他一眼，拿着信封下了床，走进阳台关上了门。

夜星来靠在阳台的洗手池边，打开了山人虎的信。

夜星来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片刻后，他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把信扔到楼引面前，正色问道：“信中的内容你看过吗？”

楼引对于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捡起床边的信纸，摇头：“没看过，但大概能猜到内容。”

夜星来气笑了，“哦？那你跟我说说。”

楼引抬眸看了看他，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让他解气，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说：“你在大牢的这些天，白鹰组织的人一直在暗中调查联邦政府的秘密实验和成功实验体的去处，现在已经没了眉目。”

夜星来神色发冷，抬起下巴，示意楼引继续说下去。

“联邦政府所谓的特殊军种，其实就是从幼年期实验成功后，一直被他们豢养在秘密基地，待腺体成功分化后，他们会和普通人无异，并趁机潜入各个联邦国，成为联邦政府的一把秘密武器，一旦让政府察觉到危险，军种就会服从政府的命令，从内部开始瓦解目标。并且，据我所知，军种资质天赋极高，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身居要职。”楼引道。

楼引的这番话，乍一听似乎并不严重，可只要仔细想想，就是会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被改造过后的腺体没有了发情期和易感期，这证明他们不会被任何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所影响，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一点连beta都做不到。更何况，他们不是beta，他们的信息素可以影响其他人，如果碰上这样的军种，他们是占有绝对的优势的。更别说这是联邦政府不惜从成千上万的未分化腺体里挑选出来的，恐怕他们的信息素都十分强大。

联邦政府来这么一手，几乎是在各个联邦国的动脉上安上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项实验还在暗中进行，长久下去，联邦政府会靠这种手段，彻底掌控整个联邦。”楼引沉声道。

夜星来呼吸一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山人虎在信中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联邦政府的实验基地？”

楼引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是。而且，实验基地里存放着许多无法备份复制的实验资料和器材，一旦被销毁，这项实验将再也无法进行。”

“在什么地方？”夜星来语气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