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脚印找到了他,就在门口,靠坐着墙壁。
他将脸埋进臂弯间,双手交叠着握住胳膊,指甲抠着手臂,留下一个个半月型的深红印记。
我蹲到他身边,不安地碰了碰他的身体:“……哥?”
他浑身一震,从臂弯间抬起头,眼底很红,却没有泪。
“爸爸死了……”我将脸埋在他肩头,呜咽着道,“我们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他任我哭着,半晌后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从我爸出事到葬礼,盛珉鸥从头到尾没有流一滴眼泪,我曾无意间听我妈同她的朋友抱怨,说盛珉鸥就是个白眼狼,我爸对他那么好,他却连我爸惨死都不觉伤痛。
起先我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只觉得盛珉鸥必定是躲起来偷偷哭了,并非真的那样冷血。
后来……我明白眼泪根本是他没有的东西,没有的,你又让他如何展现?
也是我命不该绝,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竟然也退了烧。只是身上不住出虚汗,走两步就脚软。
本来想给自己点份外卖,结果发现卖粥的店都提早关了门,我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今天是除夕。
从米缸挖出仅剩的一罐米,给自己煮了锅稀粥,聊胜于无地对付一餐,吃完了又想躺床上。
门外忽然传来“碰碰”砸门声,每下都又急又重,跟来讨债似的。
我挪着虚浮的步子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去,就见门外一左一右立着魏狮与沈小石两尊门神。
见我久久不应,魏狮朝沈小石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砸门。
我在门被这俩孙子砸坏前赶紧开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