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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医院走廊里,我痛苦地抓扯自己的头发,将脸埋进臂弯间。

他没有接我的电话,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是不肯接我的电话。我不过想要听一听他的声音,只要给我一点安慰,我就还能撑下去,即便再无望再痛苦……但他连这点微小的请求也不愿满足我。

“骗子……”我闭了闭眼,眨去眼底酸涩的热意。

维持着一个姿势良久,直到身前传来温柔女声,我抬起头,见一名年轻护士正担忧地望着我。

“陆先生,您还好吧?”

我抹了把脸,从地上站起:“没事,车来了吗?”

护士点头:“殡仪馆的车已经来了,就停在地下停车库,您可以下去了。”

说话间,护工从病房里推出一辆担架床,床上微微隆起,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

行到我面前时,可能由于颠簸的关系,那上面忽然垂下一只苍白枯瘦的手。

“等等……”

护工立马停了下来,我走上前,小心将那只冰冷的,再也没有生机的手掌牢牢握住,重新放回白布下。

不久前被这只手握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触感仍然鲜明,可现在,手的主人已不会再笑着叫我“阿枫”,也不会唠叨着让我天冷加衣、天热喝水。

人死如灯灭,好似汤泼雪。可灯芯燃尽了,雪化了,在这世间便再无痕迹,你不会仔细去记一盏灯,也不会用心去忆一粒雪。人却不一样,人没了,留下的是数不清的记忆,是忘不了的深情,是无尽的悔恨,是难言的遗憾。

来接我妈的是一辆黑色的长厢车,我坐上副驾驶跟着一同去了殡仪馆。办手续时,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举办告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