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玉骨闻言,还是不希望小姐就这么错过江大人,接着劝道:“小姐要是现在放弃的话,是不是前功尽弃了?江大人如今已经官升从二品,等他回京,可能有大把的人要给他说亲,他指不定会和别人成亲,从此和旁的女子出双入对。”

类似的话昨天江淮也说过,再次听到,荣婳这才放在心上,看了玉骨一眼,认真代入进去想了想。

假如以后她在京里,偶然在街上遇到江淮,他手中牵着不知道是谁的新婚妻子,她会是什么感觉?

荣婳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感觉。

她复又代入了李直,假如看到李直和妻子恩爱的画面,又会是什么感觉?画面往脑子里一过,还是没什么感觉。

没差别啊!荣婳得出结论,之前傅明赫玩了手忘恩负义,再兼于朝朝和她从小不对付,她看见才会那么生气,但是也只是生气,气出了就没感觉了。

荣婳确实没辨别出来什么差别,便对玉骨道:“别再劝我,心意已决,明天回京。”

说着,荣婳复又看向房梁,纤细的手指在腹上轻弹,嘀咕道:“白玩了……”

玉骨看荣婳言语坚定,再兼她素来了解荣婳的性子,也知此事,至此再无转圜。

玉骨终是重重一叹,觉得万分可惜。这大概就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只能生生错过。

但凡小姐再过两年遇上江大人……玉骨想了想,就算晚两年遇上,小姐懂了情.爱,但江大人已二十二,怕是早已成亲。哎……左右是没缘分。

荣婳既然不想了,玉骨自然也不会再去考虑,便道:“那我去收拾小姐的东西,再跟李直他们说一声明天回京的事。”

荣婳点头:“你去吧。”

玉骨领命而去,荣婳则起身净室,卸妆梳洗,她看着镜中自己这身打扮,心下更来气,白打扮了一下午。

荣婳梳洗过后,如往常般上了榻,很快睡了过去。

院外,赵林已经收拾好了江淮的所有东西,江淮让人跟圣卿王说了声,便带着赵林回了衙门。

知州衙门的修葺还未完工,目前只修出大人要住的主屋和衙门大堂。院中到处都是修葺用的材料,泥土砖瓦,工人们的工具也丢的到处都是,赵林掌着灯,俩人还得很小心地下脚。

回了主屋,江淮在椅子上坐下,望着门外出神。赵林则去给他铺床铺,收拾屋里的灰尘。

圣卿王在镖局房中,无聊的自己斟酒喝。往年都是去宫里的中秋宴,今年自己在岐州,王妃侧妃都不在身边,外面的那群下人玩儿倒是热闹,但他放不下身份,不好去跟他们混在一起。

而江淮,今天下午就看见荣婳在小花园里折腾,想来是要两个人一起过,他便也没去打扰,此刻只能无聊的坐在房中,独自一人喝喝酒,处理事务。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边的人进来,跟他说,江淮回了知州衙门,似是和荣小姐吵了架。

圣卿王一听笑了,正愁中秋没伴儿呢,他起身道:“去提两坛酒,再准备些小吃,随本王去知州衙门找谏疏。”

下人应下,忙去准备,不多时,圣卿王就换了一身常服,带着几个下人,去了知州衙门。

一进门,圣卿王看着这乱七八糟的院子,深深蹙眉。下人们连忙上去拾掇,给圣卿王清出一条道来。

圣卿王这才背着手走了进来,到了后院,见只有一间屋子修葺了出来,里面亮着灯,看那屋子的破烂模样,他实在不想进去,便直接唤道:“谏疏!”

听到圣卿王的声音,一直发呆的江淮回过神来,走出来行礼:“王爷怎么来了?”

圣卿王的下人依靠他的习惯,忙将院中一旁的石桌石椅收拾出来,圣卿王走过去坐下,方才道:“这不是中秋无聊吗,听说你回了衙门,便找你来喝两杯。”

江淮笑笑,走过去在圣卿王对面坐下,下人们将小吃都摆上桌子,酒灌进酒壶里,一同摆上去,退去一旁伺候。

江淮抬手,倒了两杯酒,递给圣卿王一杯,道:“王爷请。”

二人对碰,一饮而尽,圣卿王才问道:“你怎么忽然回了衙门?和荣小姐吵架了?”

江淮不想说这些私事,便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劳王爷费心。”

圣卿王见他不想说,便也没追问,再倒酒,和他聊起了朝政。

二人边喝边聊,从朝政聊到边关,又从边关聊到史书,聊了很多。不知不觉间,一坛酒见底。

圣卿王心情好,即便喝了很多,但也只是薄醉,但江淮就不一样了,心里藏着事儿,这许多酒喝下去,人已经开始犯迷糊。

他侧身撑在石桌上,手里玩儿着酒杯,藏在心底的痛再也压不住,显露到面上来,整个人仿佛一触即碎。

他一直在和圣卿王说话,但是每一个念头起落间,都能想起荣婳,她每一次生气,每一个笑脸,在他记忆中都那么生动,脑海中全然是这些时日来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他甚至不自觉的往院门处看,幻想各种各样,她可能会来衙门找他的场景。

自己今晚闹了这么一出,她或许会突然明白他对她很重要,然后来找他,跟他说她意识到了自己爱他。又或是……她还像从前那样倔强的留下,来跟他说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可设想了那么多,从圣卿王来,直到现在月上中天,那院门处,除了黑暗与空旷,丝毫没有她的身影。

越是盼望,心便是越疼;越是想不去想,记忆便更加清晰。

前往岐州的官道上,她领着三十多人骑马走来;遭遇暴.民后,林中她说她是为自己而来;河口村路过有尸臭的路段,她吓得缩在自己身边。

看到河口村的受灾,她善良的派人去买粮,后来又被吓得做噩梦,梦里还在念叨他们的赌约……初入深山的那天,他们都中了曼陀罗花粉,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冒犯了她,她却当做是梦,一遍遍说是她讨厌的那姑娘亲她。

还有到了知州衙门,被当做通房不怕,却更怕老鼠蟑螂,占了他的床铺;独自一人跑去陇州,调来大批的粮食,带着人,无所畏惧的来深山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