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觉察到叶霖的警惕,扫了一眼周围,对他道:“不必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江淮抬眼扫了一眼周围,虽偶有人朝他多看几眼,但并没有暴露什么更多的意图。
一路出了主城,皆相安无事。
江淮骑在马上,一丝嘲讽的笑意闪过唇边,眸中隐有不屑。如果灾民真的那么疯狂大胆,他进知州衙门都好几日了,也没见灾民打上门来。反倒是之前将入岐州之时,却被堵在路上。
时至此时,江淮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民意激愤的暴.民确实有,但他们的行动,多半是有人有意引导和牵头。
约莫晌午时分,江淮一行人到了山脚下,众人暂时歇脚整顿。
上次江淮进山,走的是陈家兄弟知道那条的小路,但这次,知州衙门众人走的是寻常上山的山道。
修整完毕,众人留下人看马,便一同上了山。
进山时间不长,江淮便听到李直的鸽哨,如鸟鸣般飘荡在林间,丝毫没有违和感。按照昨晚李直给他教的,这声鸽哨所传达的信号,是他们已经准备行动。
江淮了然,继续带着众人往山上走,走到一半,江淮忽地咳嗽起来,咳嗽急促,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严重到面色泛红,甚至连路都没法儿走。
叶霖见状,忙上前问道:“江大人,你可还好?”
江淮咳了许久,方才喘过气来,对他道:“这山间不知有什么植物,引发了我的咳疾。”说着,继续咳了起来。
众人亦是关怀,都围了上来,紧着询问关怀,叶霖忙问:“大人可带了药?”
江淮瑶瑶头,忍下咳嗽,说道:“没有,好些年未犯过了,不知这里有什么植物,方才引发,我们换道,离开这里,兴许就好了。”
他们换了道,如果对方提前有埋伏,等下就得靠李直帮忙牵制了。
叶霖一听没有药,忙对众人道:“快快快,扶大人换道换道。”
说着,上前搀扶江淮,衙门里的捕头亦是上前,从另一边扶住了江淮,心下不由编排道,这些文人真是娇弱,进个山都能咳成这样。
在江淮剧烈的咳嗽声中,众人换了道,离开那个地方,江淮的咳嗽缓了下来,众人扶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叶霖问道:“江大人好些了吗?”
江淮点头,喘了几口气,方才道:“之前那条路不能走了,就从这里上山吧。”
叶霖疑虑道:“可是这里是树林,无路,不比那边好走。大人走这条路,身体受得住吗?”
江淮道:“只要不引发咳疾,就还好,走这条路吧。”
“也好。”叶霖应下。
“我们就从这里上山吧。”江淮看了眼众人,目光似无意般从他们面上挨个扫过,见众人神色如常,都是对他身体的焦急,并不能分辨是否有人因其他事焦虑,便只能暂收了目光。
江淮扶着叶霖的胳膊起身,佯装虚弱的往前走去。
他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但比刚才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急,江淮从怀中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对身边人道:“见笑了。”
众人忙附和没事,心里却多少都有些嫌弃他们这新大人的“娇弱”。
又往前走了一段,江淮估摸着快到曼陀罗花田的位置,喘了几下,对众人道:“我们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我有些走不动了。”
江淮咳嗽了几下,扶着叶霖手臂,虚弱地在一旁找地方坐下。
这时,刘知事走上前,蹙眉关怀道:“大人身子不适,若不然今日算了。或者大人留在这里,我们跟着捕头进山。”
刘知事年过四十,说话语气颇有几分慈爱。
江淮看向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休息一下便好,咳咳……”说着,江淮手撑头,闭目小憩。
众人见他休息,便也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江淮虽闭着眼,但一直听着周围人的动静,有人喝水,有人小声儿交谈,但就是没有有人暂时离开的动静。
莫非是他想错了,知州衙门里并没有内鬼。
就这般休息了三炷香的时间,江淮都没有听到有人离开,方才睁开了眼睛。
见他睁眼,众人也陆续起身,关怀问道:“江大人,好些了吗?”
江淮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见无异样,便对众人道:“我们继续上山吧。”
江淮一路在叶霖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山上爬,时不时咳嗽,那捂口鼻的帕子,也一直拿在手里,每次咳嗽都会捂着嘴。
又走了一段路,那股曼陀罗花的异香复又钻入鼻息,叶霖抽了抽鼻子,四处看看:“什么味儿,这么香。”
江淮复又咳嗽,再次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全程不动声色。
果然没走几步,陆续便有人中了幻,开始胡言乱语,有人道鸣蛇,挥舞起兵器,有人看见金山银山,就连身边的叶霖,也都是张着手臂,望着天空,一脸开心的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