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叹了一声,复又问道:“大人这次又打算进山,可是上次去,发现了什么?”
毕竟要揪内鬼,江淮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计划,只道:“昨夜我翻了卷宗,赈灾粮暂时肯定是解决不了,继续兴修水利,我也不是太懂,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先解决失踪案吧。”
叶霖听罢,本燃起的希望,又灭了灭,重重叹了一声:“也罢,如今在岐州,能活着就不错了。”
二人复又闲聊了几句,江淮便送了叶霖出去。
到了外头,见午时已过,江淮才觉出饿。
也不知荣婳回来了没有?先回去看看,若是回来了,就叫人传饭,若是没回来,就等她回来后一起吃。
江淮回了后院,见主屋里没人,便吩咐婆子不着急传饭。
他进了屋,脱下官帽放去一边,自己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看带回来的张大人留下的水利图。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江淮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就见荣婳和玉骨进了屋。
荣婳一见江淮,便抱怨道:“热死我了!”
说着,她将帷帽脱下,往他官帽旁边一扔,坐过去就给自己倒了茶来喝,猛喝了两口,转头对玉骨道:“你快去厨房看看,我要饿死了。”
玉骨失笑,行礼离去。
江淮见她一手端着茶盏喝,一手不住地像扇子一样给自己扇风,不由笑。她鬓发沾了汗水,黏在脸上,小脸也因热而显得粉扑扑的。
江淮看着喜欢,复又给她添上茶水,问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说着,江淮从怀里取出今天那婆子给的帕子,递给了荣婳:“擦擦汗。”
荣婳伸手接过,“都办妥了,我娘到了陇州,给商号传了信……”
“江淮!”荣婳忽然蹭一下起身,厉声呵斥。
江淮被吓一跳,茫然地看向荣婳,随后便见荣婳抬手,一杯子的水就朝他泼来。
江淮连忙起身去躲,但还是被泼了一身。
“你!”江淮看看自己官袍上一身的水,又看看向荣婳,满脸的诧异,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随后气急的荣婳又将手里的帕子朝他砸来:“你无耻!”
掷出去的东西,轻飘飘的打在江淮脸上,散开,落在了江淮抬起的手中。
他这才看清,这居然是件女子的小衣!还是极贴身的那种肚兜,整个人霎时愣住。
荣婳见他目光定在手里的小衣上,脸一下煞红,比刚从外头刚回来时还红。
她怎么一气又把小衣给掷出去了?
荣婳立时羞得呆不住了,转身就跑进了卧室,着急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无处躲藏,只能转身跑进净室,把门狠狠摔上。
江淮被重重的摔门声一惊,方才回过神来。拿着手里的小衣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是一件女子的小衣?
女子的小衣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这不是上午那个婆子给他的帕子吗?那婆子给她一件女子的小衣做什么?
江淮的火气蹭一下又窜了上来,转身就准备出去质问。
可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件女子的小衣,荣婳该怎么想?
她刚才气成那样,该不会是以为他和别的女子有染?
老天爷啊,这都什么事儿?
江淮一时更焦躁,转身就朝卧室走去,绝对不能叫荣婳误会,绝对绝对不能!
来到净室门口,江淮敲门,语无伦次的解释道:“荣小姐,荣小姐。你听我解释,那件衣服我不知道谁的。那是今天给我洗衣服的婆子送来的,我也不知道她给我件女子的小衣做什么?我当时在忙,也没仔细看。以为是帕子我就接了,你千万不能误会我!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件小衣怎么回事?”
江淮说了有史以来和荣婳说过最多的话,但门内的荣婳却丝毫没有反应。
一想到她可能会因此不再搭理自己,江淮一时更慌了,连忙接着道:“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这么回事?要不然你出来,我们去找那婆子问问,问清楚情况。你不能不信我,你别生我气啊!”
门内传来荣婳的声音,但听他骂道:“少装!你就是无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把事情推到不知情的婆子身上!亏我昨晚还那么信任你,你真是、真是无耻之徒。”
她那天在湖边沐浴丢了的小衣,出现在江淮身上,他居然说是知州衙门的婆子给他的。怎么那婆子,还能缩地千里去湖边捡不成?这种鬼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江淮眉心深蹙,简直百口莫辩。着急的同时,一种会从此失去荣婳的惶恐,亦在他心间袭来。
他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事情掰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