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被母后问得一愣:“……有一个侍女倒不是见了,因着我用得顺手,还问过管事,只说她害了伤寒,怕病疫过到府里,被抬出府去了……驸马爷倒是贴心,女儿流产后,身边的物事他是事事都加了小心”
沈皇后冷笑了一声,原先只当那王玉朗是个老实的,可以依着乐平这样的性子。却没想到是个咬人不露齿的主儿,若说害得乐平滑胎,乃是容不得头上的绿云,有情可原。那么现在在朝堂前公然挑唆着她的两个儿子内斗便是居心叵测了!
看着乐平依然维护着驸马的模样,沈皇后心内竟是隐隐有揪心之感,生出了这个蠢东西,偏又是不受教的,到底是自己宠坏了她,可是以后她若不在了可怎么办?
虽然大致猜出了来龙去脉,可是到底臆想没有实在的把柄。况且王家现在真是驾前得宠的时候,若是告知了乐平,依着她的蠢爆性子跑去跟王玉朗对峙,说不定又要捅出什么篓子来。
沈后眉宇间的褶皱渐深,沉吟了一会说道:“驸马爷早先在朝堂上参奏了你二哥,估计你二哥现在还生着驸马爷的气,你得了空子亲自登门,代你的夫君向你二哥陪个不是……”
乐平听了这话,那眼睛便是瞪了起来:“我们驸马爷也是领了圣命办差,犯事的人自己供出了我二哥,驸马爷也是据实上报,若是真诬陷了二哥,父皇岂会坐视不管?有什么是非曲直尽可以摊开来说,怎么可以向是对待下人一般,在朝堂之上说打就打的,还给不给他的妹婿半分的脸面?说起来,该是二哥向我的夫君道歉才是……”
话还没说完,沈后已经是忍无可忍,将一只玉如意随手砸了过去,吓得乐平一躲,堪堪砸在了肩头上,疼得她“哎呦”一声。
“不受教的妮子!竟是分不清里外!身为大齐的公主,当是明白,那夫君再好也是可以换的,可是自己的父母兄长却是万万抛却不得!他王玉朗好意思在朝堂上突然发难,下你二哥的脸面,依着你二哥的脾气,没当场打死他这混账便是给了你老大的脸了,却还在这里凭空嚼着你二哥的闲话……咳咳……咳……”沈后动了真气,一时间又是止不住地咳嗽。吓得李嬷嬷赶紧举了痰盂过来,眼看着沈后咳出了一口带血的浊痰。
乐平第一次见母后发病得这么厉害,也是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少动气,奴婢去叫御医……”沈后却是挥了挥手,恹恹道:“左右也不过是一剂汤药,也不用费那闲事了……”
然后再懒得去看乐平,被李嬷嬷搀扶着在一旁的软榻上歇下,闭着眼有气无力道:“你以后是没有子嗣的,要断了指望着夫家的心思,如今你三个哥哥里,虽然老二面冷,可是你若是讨了你二哥的几分怜惜,做娘的也就算是放心得下你了。娘没教好你,也没给你指配个真正疼惜你的夫婿,但是近日这番话,还望你牢牢记在心底,不然当娘的便是死……咳咳……也合不上眼……”
沈后已经许久没在自己的孩儿面前自称“娘”了,加上之前的呕血,实在是让乐平心内一酸,虽然心内还是不服,却再不敢跟沈后顶嘴了,只能哽咽地说了一声:“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沈后没有再言语,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着乐平可以出宫去了。
乐平出了宫门,准备登上马车时,那车帘却是先自撩起,原来是王玉朗早坐在了马车之上。他伸手扶着公主上了马车后问道:“怎么样,皇后可是苛责你了?”
可算是乐平的脑子还没彻底地傻透,左右犹豫了一下后道:“母后只说让我去给二哥赔不是,到底是兄妹,总不能因着你们找朝堂上的争执而闹得太僵。”
王玉朗听了后,眼眸微闪说道:“母后所言极是,我也是有欠考量,在驾前得罪了骁王,不过我当亲自请罪,怎么可以让公主代为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