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雪都飘进来了,还是关门吧!若您冷着了,十四爷又要心疼了!”
“祯儿?”我抬首有些迷茫地瞅着她。
“是啊!”真夜温柔地点点头。
真日快嘴地说道:“格格,十四爷最近瘦了很多呢!奴婢见他心情也是很不好哩!格格,十四爷真的很担心您呢!”
我沉默,近乎痴然地望着室外那一片苍茫,耳畔仿佛又回响起那天十四阿哥的叹息,久久不散。
姐姐,祯儿会永远陪在姐姐身边的……姐姐,看见你难过,我的心也跟着痛了呢……
“真夜,拿琴来!”
我突然叫道,不管她们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跳下炕榻,衣服也不添信步走出室外,站在汉白玉石铺陈的台阶上,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实地触摸到雪呢。都说雪降时不是最冷的,酷冷的只有雪融时。现在觉得,这雪并未寒透心,是否是心中的哀莫大于这雪呢?
“格格,您的琴来了!”真夜走至我身畔轻声说。
我点头接过,裣裳坐在台阶上,将琴横放至膝上,盯着雪又发起呆来。若是以往,我绝不会干这种明面上风雅的蠢事,也没这份闲情意致。可来到这里,时间多了,为消磨排遣时间,不得为与那群阿哥们一起琴棋书画了。
怀里的是一方乌木琴,古拙素雅,散发一股老木酝酿了千年的芳香,可见价值不俗,还是谪仙般的八阿哥送的呢。没想到我一介平凡俗人物也能得到这位历史中极具名气的八阿哥赠予的琴,不可不谓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哩。若能拿回后世给那些朋友瞧,她们一定会羡慕得眼睛都绿了吧?嘻嘻!
想到这,我不由哂笑出声。
“格格!”真日担忧地唤道。
抬抬冰僵的手指,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屋檐下,一道降紫色的颀长修俊的身影不言不语地负手立于那里,不用瞧我也知道那人必定又是满脸无奈不舍了吧!
对不起了呢!又让你担心了,祯儿!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放纵了……
十指轻拨琴弦,一阵清脆叮咚声响敲碎了雪落的寂寥之音。我指首望着大雪纷飞的天空,慢声吟唱: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轻轻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看,院长妈妈,浅颜也会边弹琴边唱歌了哦!浅颜也很有音乐细胞也很有才华吧?您不会再无奈地摇头叹息浅颜太野太孩子气嫁不出去了吧?浅颜再也不用院长妈妈为我担心了……
若果可以,我宁愿不曾识得这雅意琴弦,只愿在二十一世纪做我平平凡凡的孤女,即便每天为生活奔走也是甘之如饴,只要能不离开抚养我长大让我视若母亲的院长妈妈,还有那些孩子……
愿这歌声能穿越那三百年时空,告诉那远方的人,她挂念的女儿一切安好,请她一定要健康幸福地在那个时空生活下去……
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拭去我滑落脸颊的泪。我回神看见十四阿哥蹲在我面前,眼神柔软笑容温和,美丽的双眸里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