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她已经气得横眉竖目,连飘在空中的身体都禁不住微微摇晃。
纪宁宁听得奇怪:“伯父的真面目?”
“他欺骗了我一辈子!”秦母冷冷地道,“这也就罢了,反正直到我死他都在装,我可以不和他计较。可他想害小意,这我绝不允许!”
纪宁宁一下愣住:“啊?”
秦母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那个男人实在太会装了。他和我说他家乡是个穷山沟,而且父母已经过世,所以从来没让我跟着他回过家,就是自己每年回去几次扫墓。
“我只知道他掏钱帮扶些亲戚,哪里知道他能面不改色地乱说自己死爹妈。当年谈恋爱的时候,我父亲只打探过他来海市上学之后的情况,谁又能想到他早在大学念书时都到处骗人说自己父母死了。”
纪宁宁都有些回不过神:“啊……所以他父母是……没死吗?”
“活得好着呢,现在他家都四世同堂了!住的大房子,开的汽车,用的家电,全是秦志雄供的,在村子里可有派头!要不是我在消散前突然好奇,跟着他回过一次老家,可真是连死了都被蒙在鼓里。
“我那次跟他回去,才知道他老家那村子封闭排外,还非常重男轻女。像他这样留在外头结婚的,会被嘲笑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传出去就会一家子都抬不起头。
“他出来之后大概自己也觉得那村子和外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在大学里就慌称没了父母,在外头尽量斩断一切和出身的联系,免得被人看轻。
“可他毕竟在那种环境长大,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改变不了。在他拿了大笔钱回家之后,为了不被村里嘲笑他光有钱却没老婆传宗接代,还娶了一个女人回家照顾他父母——当然,是只摆酒没登记的那种。”
这事太过让人震惊,纪宁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墨星则是和穆玄清对视一眼——没想到秦父藏得这么深。
秦母许久没能和人倾述,此时已经陷入诉说的畅快感,并不在意他们接不接话,就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如果只是那样倒无所谓,反正我一死百了,也懒得和他计较。而且他和那女人也没生孩子。呵,说起来,当年我生下小意之后,他还磨着我说自己很喜欢小孩子,求我多生几个。
“我本来都心软答应他,但他自己在外头受了伤,要不了孩子,当时消沉了很久,我还安慰他说有小意就够了。现在想想,他其实是在消沉自己断子绝孙吧。
“我死后这些年跟着小意,看他一直没有再娶,还以为他真疼女儿。结果,他哪是疼女儿,估计从我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谋划着怎么把这份家业从小意手中弄成他老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