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编故事哄她?
仅仅过去两日,碧绢便没办法再跟上纪月卿天马行空的思路,被纪月卿天真却刁钻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她没办法与纪月卿解释,为什么同样是兄弟姐妹,有些人与纪新雪和纪靖柔截然不同,哪怕见对方多得半两纹银,都会觉得受到委屈。为此折腾几个月,甚至几年也不肯罢休。
心神俱疲的碧绢主动请辞,回到安国公主府。
纪靖柔自从吃过想要引导女儿的想法,却被女儿的问题带进坑里的亏。再与女儿谈心的时候,半句废话都不会有。
她将纪月卿揽在怀中,开门见山的道,“你小舅舅和襄临舅舅都愿意过继你,但也不是非要过继你,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他们有耐心等你慢慢考虑,也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决定,改变对你的态度。”
纪月卿郑重的点头,搂住纪靖柔的脖颈,“我知道了,今晚能不能和阿娘一起睡?”
纪靖柔心软的一塌糊涂,忽然也生出舍不得女儿的情绪。
翌日,忽然想念姐姐的双胞胎手拉手来纪月卿的院子。
他们失手打翻三罐颜料、毁掉纪月卿半年来积攒的所有画作,两人慌张之下,竟然试图用桌案上的书去擦画作的脏污。
侍女反应过来的时候,纪月卿的桌案已经被毁得彻彻底底。
“怎么办?”弟弟见洒出来的颜料非但没擦干净,反而在将书也染成五颜六色之后,蔓延的更广,下意识的抓住兄长的衣袖。
兄长丝毫没留意,他的袖子已经与桌案是相同的颜色。
他的目光落在侍女们身上,故作威严的道,“你们不要去给阿姐报信,她会生气,我和阿弟立刻将这里收拾好。”
纪月卿的侍女不敢告状,双胞胎的侍女不敢隐瞒,众人在双胞胎奶声奶气的嘱咐中垂下头,苦涩的扬起嘴角。
以郡主惯常对郎君们的纵容,应该……不会生气?
然而她们万万没有想到。
双胞胎会在想办法收拾残局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扭打’成一团,顺着凌乱的桌面翻到另一面,沾着满身的颜料在纪月卿最喜欢的长毛地毯上翻滚。
等纪月卿从花园回来的时候,不仅双胞胎成为行走的染料,连侍女们也是走到哪里,就将颜色蹭到哪里。
两刻钟之后,纪新雪和虞珩再次见到红着眼睛要给他们做女儿的小姑娘。
虽然过程令人啼笑皆非,但小姑娘的态度足够坚决,纪靖柔也乐见其成,玉琢全程没有意见,过继的事也算是达成共识。
只要长平帝同意,随时都能改玉碟。
纪新雪和虞珩安顿好纪月卿,与纪靖柔稍作商议,立刻进宫给长平帝请安。
两人在书房门前见到亲自端着酒壶的惊蛰,得知长平帝正在与清河郡王世子对酌。
正说着话,惊蛰忽然站不稳似的晃了晃。
虞珩眼疾手快的架住惊蛰的手臂,“怎么了?”
惊蛰苦笑,“夜里下面的人闹起来,我便去盯了会儿。只是有些头晕,不碍事,谢郡王关心。”
“你去歇歇,正好由我和凤郎伺候阿耶和叔祖吃酒。”纪新雪顺势接过酒壶,嘱咐道,“令小太监叫个太医,给你抓些补药吃。松年便是平日里太逞强,才会因风寒卧床。哪怕长平帝开库房,令太医尽管抓药,松年痊愈的过程仍旧极缓慢。”
可惜这么多年,始终没人能代替松年和惊蛰。
松年病倒,惊蛰便只能强撑着。
惊蛰应下纪新雪和虞珩的好意,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才转身回平日休息的地方。不仅脸色快速恢复红润,眼底也不似面对纪新雪和虞珩时那般暗淡。
刚踏入房门,纪新雪就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明明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脸上都有笑容,他却觉得有刀光剑影扑面而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