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帝不动声色的将纪新雪眉宇间的羞愧和为难收入眼底,心中十分满意。
小五还小,会因为无法接受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出昏招并不奇怪,能及时醒悟并反思却极难得可贵。
“你去吧,我想静静。”充满疲惫的声音打破书房的寂静。
长平帝重新趴回御案,脸庞尽数埋在双臂之间。以纪新雪的角度,只能看到墨色的发丝。
纪新雪沉默的立在原地,数次开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长平帝想要听什么。
他做不到。
耳力成迷的莫岣从外打开书房的门,“殿下,我让人送你离开。”
纪新雪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顺从长平帝的话,一步三回头的朝门外走去。
也许他别杵在阿耶面前,反而能让阿耶的心情畅快些。
在书房门口守着的人都是纪新雪眼熟的面孔。
他无暇分辨这些人的目光中是否有责备,立刻对最熟悉的松年嘱咐,“阿耶头昏得厉害,派人去太医院找御医来给阿耶请平安脉。”
松年点头,温声道,“奴会在陛下心情转好的时候,劝陛下令御医诊脉。”
想到令长平帝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纪新雪莫名觉得膝盖像是中了一箭。
他勉强扯了下嘴角,转身走向院门。
松年仔细将纪新雪的所有反应都记在心底,直到再也看不见纪新雪的背影,才进入书房。
只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松年就退出书房。
他提着下摆朝纪新雪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在纪新雪回到这几日被软禁的小院前,再次看到纪新雪的背影。
“殿下!”
纪新雪应声停下脚步,眼中浮现难以掩饰的慌张,“怎么了?”
松年喘了会气才顺畅的开口,“陛下有口谕。”
纪新雪闻言,深深的松了口气,姿态端肃的朝来时的方向长揖。
不是阿耶真的被气出急病就好。
“让他回去吧。”
松年不带任何语气的重复长平帝的话。
纪新雪满头雾水的抬头看向松年。
‘回去?’
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还要回哪去?
难道阿耶气得糊涂,吩咐松年的时候以为他还在书房?
想到这个可能,纪新雪嘴角的弧度更加苦涩。
松年从未见过如此‘呆滞’的纪新雪。
回想长平帝吩咐他时气定神闲的模样,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句古语。
‘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