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客授课基本都是鸿胪寺官员们重现乾元朝或建兴朝各地异族来长安朝见的场景,因此授课的场地非常大。
太学中选择主修典客的学生不在少数,他和纪新雪躲在后面小声说话既不会影响上课的夫子也不会影响听课的人。
纪新雪顺从的随着虞珩拉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改变方向,根本不在乎虞珩带他去哪,所有心思都放在挂在腰间的新荷包上。
虞珩见纪新雪不愿意说话也不追问,他带纪新雪赶到典客授课的宫殿后,专门找了个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守在纪新雪身边。
前方未被虞珩放在心中的演示不知进行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肩上发沉,虞珩侧目看去,正好看到纪新雪漆黑的脑瓜顶。
好在纪新雪今日的发髻简单,头上只有两根金簪,才没有因为头发被拉扯而惊醒。
虞珩怕纪新雪睡得不好受,抬手取下纪新雪头上的金簪。
取第二根金簪的时候,纪新雪似有感觉,睁开困意浓郁的眼睛看向虞珩,哑声道,“虞珩?”
虞珩的动作顿了下,仍旧将第二根金簪也从纪新雪的头上拿下来,与左手上已经有的金簪并排放在手心,举到纪新雪眼前,轻声道,“你睡吧,下课时我会提前将簪子插回去。”
纪新雪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呆呆的望了虞珩半晌,忽然抓着虞珩的手腕,将已经被他攥得潮湿的荷包塞到虞珩手中,闷声道了句‘帮我看住,不许给任何人。’便重新靠在虞珩肩上闭上眼睛。
虞珩低下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手中的荷包。
差不多的荷包封地上个月送来三盒,他留了盒,往纪新雪处送了两盒,无论料子还是绣娘都来自封地,皆与江南无关。
里面似乎是个瓷瓶?
他已经通过稍显潮湿的触感察觉到纪新雪对荷包的重视,也如纪新雪那般,始终将荷包握在手心,耐心守着纪新雪醒过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纪新雪就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找本该握在手心的荷包。
虞珩立刻摊开握着荷包的手搭在纪新雪的手心上,“在这里。”
纪新雪重新将荷包系在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憩过后,昏沉的脑袋终于恢复灵光,他从昨日开始就被钟淑妃影响的心情也缓和了些。
虞珩转身,借着身体的遮挡,将袖袋中的金簪重新插入纪新雪发间,“怎么了?”
纪新雪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他委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钟淑妃做出的蠢事。
纪新雪不答反问“你等会是不是要去凤翔宫求见阿耶?我也去。”
虞珩没有去凤翔宫求见新帝的打算。
不仅纪新雪想要在抄写完户部卷轴之前躲着新帝,虞珩也有先完成惩罚再去请罪的意思。
“我带了些封地送来的东西入宫,想要拿去给陛下赏玩。”虞珩凭着与纪新雪的默契说出正确答案,开始回想他带进宫的东西。
一套千丝银嵌蓝宝石的首饰,几盒江南最时兴的绢花,还有……两盒胭脂和各色水粉?
虞珩脸色微僵,悄悄将腰间的山水玉佩收入袖袋中,这也是刚从封地送来的东西,但只能装入一个木盒。
只能希望新帝赏玩他带入宫中的东西时,看到山水玉佩就停下,千万不要继续看下面的木盒。
否则……虞珩的脸色逐渐凝重。
鸿胪寺的官员陆续离开后,虞珩和纪新雪也离开教授典客的地方,径直前往凤翔宫。
可惜新帝正在见朝臣,暂时没工夫理会他们。
等待新帝的召见的过程中,纪新雪逐渐走神,脑海中再次浮现昨日与钟淑妃的对话,忽然想到钟淑妃说他将来不可能和虞珩成婚。
他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和虞珩的婚事为自己增加筹码,减少被当成药材抓走的可能性。应该尽快找机会正式解除和虞珩的口头婚约,免得坏了虞珩的名声,让虞珩不好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