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礼学博士听到虞珩的问题后,先是大赞虞珩的孝心,然后尽心尽力的回答虞珩的问题,还亲自提笔,为虞珩写下祭祖时该有的流程和需要准备的种种贡品。
虞珩和纪新雪分别站在礼学博士左右,看着礼学博士洋洋洒洒的写下几大篇的小楷,心中满是后怕。
幸亏他们来找礼学博士请教,否则虞珩恐怕要闹出大笑话。
据礼学博士所说,安国公主府的‘祖’是安国公主,甚至还可以再往上追溯。如果每年都在正常祭祖,只需做到端肃严谨即可,但凡中间因为任何事中断过,再祭祖时,都要先向先祖请罪、道明缘由,再进行祭祖的流程。
如虞珩这般,第一次以嗣王的身份祭祖,还需要请族中长辈见证,广邀宾客,宣告自己正式继承安国公主府。
但凡没有做到其中的一点,都是不敬祖先的失礼之举。
虞珩凝神倾听礼学博士的话,恨不得将每个字都牢记心中,纪新雪却只记住一句话。
‘宣告自己正式继承安国公主府。’
好啊,这样的话,虞珩不就有理由搬出英国公府了吗?
英国公府的人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可能追到安国公主府欺负虞珩。
虞珩和纪新雪都惦记着祭祖的事,下午的课时难免心不在焉。
讲学博士刚离开学堂,虞珩和纪新雪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往门口走,引得其他人纷纷看了过去。
张思仪看了看左边的空位,又看了看右边的空位,忽然产生淡淡的孤独感。
如今已经是三月中,马上就是四月。
按照礼学博士的建议,虞珩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虞珩在四月前祭祖,至少邀请宗室长辈和五名宾客到场见证,向祖先告罪,再严格按照大祭的流程祭祖。等到清明的时候,只要小祭就行。
第二种选择,等到清明时再祭祖,可以省下一次小祭,但清明的时候各家都要祭祖,可能不会有太多的人应虞珩的邀请观礼。
纪新雪拿着礼学博士写给虞珩的祭祖流程和需要准备的祭品清单,翻来覆去的研究半晌,建议虞珩选个最近的日子祭祖,一切从简。
自从与纪新雪相交,虞珩第一次没有立刻答应纪新雪的话。他脸上满是愧疚,“因为我的疏忽,安国公主府已经两年没有祭祖,今年再一切从简,我心中难以过得去。”
纪新雪左右看了看,见屋内除了他和虞珩没有其他人,忽然倾身附在虞珩耳边,语调又轻又快,“最近哪里都不安稳,还是小心点好。”
宫中妃嫔受罚的消息就没停下来过,前朝官员贬斥的频率也远胜前几个月,怎么看都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虞珩耳后立刻红成一片,广袖下的手悄悄握紧。
纪新雪退开后,特意和虞珩解释,“我说的一切从简,只是在宴客上一切从简,族中长辈有清河郡王见证就够了,你可以让清河郡王帮忙邀请其他宾客,祭祖仪式尽管做得盛大庄重。”
只邀请当家做主之人,不邀请家眷,既不会引起焱光帝的注意,也能尽可能的避免英国公府作妖。
英国公在皇陵回不来,世子还想要脸,祁氏的姻亲大多不会在清河郡王的邀请名单上。
虞珩脸上仍有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纪新雪气势汹汹的打断虞珩,按住越跳越快的眼皮,认真的对虞珩道,“你相信我不会害你吗?”
虞珩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当然相信。
他只是有些遗憾。
如果让清河郡王代为邀请宾客,他就没有理由邀请纪新雪去安国公主府观礼。
否则满院的当家人中间站着个小娘子,太奇怪了。
虽然心里念着奇怪,虞珩眼中却隐隐露出向往。
可惜纪新雪冷酷无情,不仅在虞珩试探着邀请他的时候无情拒绝,还不顾虞珩的失落,立刻交代虞珩许多正事,根本就不给虞珩惆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