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昏暗,光源主要来自正在运行的投影仪,投影仪上的画面有数个不同的角度,锁定在谢声家上,有正门门口的角度,也有正对着谢声窗台的角度……
老刘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烟灰缸里积攒了满满一堆烟头。
“又来了,都已经三天了,”老刘的语气有些焦躁:“每天都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第一天十几分钟,第二天半个小时,今天还不知道要多久。咱们还要再继续看下去?这问题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老周喝完没加糖的黑咖啡,打起精神道:“目前也就多了爱晒太阳的小毛病,我看他自己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冲上去对他说,谢先生,我们怀疑你可能变异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换了你,你会怎么想?”老周顶着黑眼圈,被咖啡苦得龇牙咧嘴:“万一他不留神黑化了,那乐子就大了。”
《邪神乐园》的最终结局摆在那,哪怕谢声现在再纯良,大家在处理跟他相关的情况时,总是难免更为谨慎。
道理老刘都懂,但问题是异常状况现在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他忍不住皱眉道:“我怕万一出什么意外,总不能看着他……”
老刘说道这就停了,叹了口气道:“算了,局里肯定比我们想的周全。你先看着,我去拿午饭上来。”
老周没挪开视线,目光紧盯着投影仪上的画面,虽然知道谢声这一晒起码得晒上半个小时,但仍没有丝毫大意,随口叮嘱了老刘一声:“下楼的时候注意一点,这里到处都是植物。”
虽然尚不确定游戏对现实的影响程度会深入到什么程度,但根据“自然之子”的人物特性在游戏里的表现,大家绝不会忽视了小区里随处可见的植物。
老刘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有数……”话还没说完,忽而一顿,目光凝在了投影仪上,惊呼出声:“有变化了!”
老周瞬间坐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仪上的画面。
阳光太过舒适,谢声几乎沉浸在了其中,直到某一刻,他的手指轻轻缠绕了一根小小的茎叶,感受到不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才猛然将他拽回了现实。
那股情绪波动十分微弱,不足以形成流畅的意念表达,谢声只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亲近和孺慕。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注视着那株不合时宜的杂草 他对植物没有太多了解,而他手上缠绕着的这株植物,是一小丛在窗台边缘的缝隙中探出头的杂草,没有鲜明的个体特征,也没有任何杀伤性,就只是一簇草。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对的话,那就是这簇草长的地方实在太偏了,居然能在砖墙之中破土而出,简直就像一个小小的奇迹。
谢声愣愣的看着这株长到窗台边的杂草,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他很清楚,这里之前压根没有杂草。
谢声有一点轻微洁癖,不算严重,比较热衷打扫卫生,窗台这部分区域因为容易沾染灰尘,谢声闲得没事就爱随手拿抹布擦一擦。
所以,他可以非常断然的说,在最近,不,准确来说,在两天前,窗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至于这两天……
谢声出现了轻微的恍神,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这两天有没有在窗台上看到过这样的杂草。
手机震动了下,是游戏团长看见了他之前发的消息,给他回了个信息。
【团长:没事,你这两天不都是这个时间下线的吗?大家都习惯了。你不在我们就换套刷怪方式。】
谢声皱着眉,往上翻了下聊天记录,发现上方赫然是他前两天在差不多时间发给团长的请假消息。
谢声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恐,他清楚的意识到,有什么超出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在门铃被按响时,谢声正在手机上远程给自己在本地最著名的某家医院挂号 精神科的号。
没办法,谢声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个情况多多少少得算脑子不正常,必须尽快就医,说不定发现得早还能有救。
结果专家号太抢手,谢声没挂上,正准备换个医生,门铃响了。
说实话,谢声现在不太信任自己的感知 毕竟众所周知,精神病的早期症状里也包含幻听 他狐疑的听着门铃响了半天,直到按门铃的人不耐烦的开始拍大门了,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浑身烟味、顶着大黑眼圈的陌生人,见着这一幕,谢声立刻生出了警惕,反手就要关上门,被对方一把按住了。
“别急别急,我们不是坏人,警察。”对方一边说,一边掏出证件。
谢声接过证件,对比了下证件上的照片和眼前人,狐疑之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