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显然很满意太子送的贺礼,夏云鹏作势就要把容兰介绍给她,以便让她顺利的展示才华,哄她开心,可仆佣的高唱再次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悄悄丢给容兰一个眼神,夏云鹏跟已经被郡王夫夫搀扶起身的长公主一起转身迎向厅外,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皇子皇孙,以及满堂宾朋。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翠微阁。
“皇帝也来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逸轩,小天,可紧张?”
皇帝的仪仗比东宫可大多了,远远还在二门外,皇帝驾到的高唱就响遍了整个长公主府,用完早膳后就在大厅里喝茶闲聊打发时间的叶昭跟容彻对看一眼,二人双双缓慢的起身,表情看似跟平时没啥两样,眸底深处却潜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冷冽。
“呵呵……”
陈逸轩没有回答他,仅是晒然一笑,抱起只有两个月的小崽崽,此时他睡得正好,嘴里还含着叶昭特别贡献的安抚奶嘴,只要不是拉了饿了,应该就不会吵闹。
“紧张啥?难道紧张的不该是他们吗?”
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被人卖身为奴,啥都不知道的青葱少年了,秦天边说边将小崽崽的奶瓶尿布等收进专门的挎包里,顺势挎自己身上,他的长相十分精致,不同于陈逸轩的邪美,偏向于高雅纯洁,叶昭特地给他挑了一身淡蓝的锦衣,既衬托身形又凸显气质,哪怕背个挎包也显得突兀。
“说得也是。”
几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迈步往外走,捧着贺礼的初一初二毕恭毕敬的紧随其后,至于大黑和二黑,未免它们吓到人,早在起床后不久,叶昭就悄悄将它们收进活体储物格中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府前院大厅,皇帝的銮驾停在了门口,在长公主和夏云鹏等一众皇子的带领下,全场宾朋莫不躬身,三唿万岁。
“皇姐平身,诸位爱卿平身。”
随行的太监总管毕恭毕敬的将皇帝搀扶下来,被病痛折磨得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的皇帝拂手一挥,众人又不约而同的道:“多谢皇上。”
“陛下。”
从另一侧下来的宸贵妃主动上前取代太监总管搀扶着他,他是三皇子的父妃,已经四十多了,看起来却像三十而立,长相身段和气度方面不用说,全都是拔尖儿的,不过他之所以能爬上贵妃的位置,并且代替早逝的皇后执掌凤印,监管六宫,并不是因为皇帝有多宠爱他,而是他的儿子是坤,不可能继承皇位,跟东宫没有冲突。
“父皇,宸贵妃!”
作为太子,夏云鹏率先上前,可皇帝仅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径自带着宸贵妃走向长公主:“皇姐,今儿你六十大寿,朕也没什么好送的,特地让人打造了一面丹书铁 ,以后不管你长公主府嫡系子孙谁犯了错,只要不是逆谋,朕和朕的后世子孙都必须赦他们无罪。”
怜华长公主既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也是他唯一还在世的皇姐了,当年若不是她,他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登上皇位,多年来,他始终是尊敬且心疼她的,未免他驾崩后,他的儿子对她不敬,他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务必确保她一世荣华,安享晚年!
丹书铁 ?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愣,包括长公主和太子,抛开昨天那种骚操作不谈,当今皇帝算得上是个明君,登基数十年,任人唯贤,知人善用,不说让全国百姓都不愁温饱,至少没有让他们经历战乱之苦。
对外,每次敌国来犯,他都会第一时间响应,派遣护国公或其余的将军领兵,将敌人阻击在国土外,对内,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也不管国库有多困难,他都会减免灾区赋税,助百姓渡过难关,对朝臣,他也极为礼遇,给了他们足够的发言权,哪怕有时候君臣意见相左,他也不会仗着皇权强行压人,而是会跟他们慢慢争论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
不过,他可不算是个大方的皇帝,至少没大方到乱发丹书铁 的地步,不止是他,大夏王朝历代皇帝都不会乱发,毕竟那会给后世子孙带去难以想象的麻烦,谁都没有想到,今日他竟会在长公主六十寿宴上,送出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份丹书铁 ,也很有可能是大夏王朝建国以来唯一仅存的一份。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皇帝有多在乎怜华长公主这个亲姐姐,不过,在场不乏精明之人,他们隐隐也猜到,皇帝之所以给长公主丹书铁 ,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尊重,毕竟郡王不孕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至今御医院连病症都诊不出,他们将来断了子嗣,丹书铁 也传承不下去,早迟会被之后当政的皇帝收回去,最多也就是保长公主母子荣华显贵罢了。
“恭贺长公主,愿您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太监总管捧着用红布盖住的丹书铁 上前,不需要母亲特别吩咐,郡王姜铭 亲自上前接过铁卷,转身又给了郡王妃,让他带下去收藏供奉起来。
“多谢陛下!”
别人能想到的事情,长公主同样能想到,但她没有显露声色,道谢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宸贵妃,里面请!”
不管弟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赐予丹书铁 的,至少现在他的确是给她长了脸,但在郡王的后院传出喜讯之前,她并不打算将他们已经有希望繁衍子嗣的事情说出去,丹书铁 赐给了她就是她的,以后哪怕是弟弟,她也不会再让他轻易收回去。
生于帝王家,不管是多珍重彼此的姐弟,始终都各自有各自的私心,不可能真正对彼此毫无防备,长公主和皇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诸位爱卿……”
带着众人进入大厅,皇帝话说到一半,笑容陡然僵在脸上,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修边幅的夏云洲依然不动如山的垂首坐在那里,仿佛封闭了自己,根本不关注外界发生的事情,之前没拿太子当回事儿,现在同样没把皇帝这个父亲放在眼底。
众人或摇头或叹息,心里不无想法,但皇帝没开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夏云鹏,脸黑得都快跟老农家的锅底相媲美了,老七不尊他就算了,居然连父皇都不尊,他想干啥?以为这样就能勾起父皇的怜惜愧疚?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