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僧人走向谢龄和萧峋,穿着深红的僧衣,踩一双草编的鞋,年纪不大,皮肤黝黑,眼神里藏着两人的好奇。
年轻僧人朝谢龄和萧峋一礼:“两位施主,门措上师有请。”
“劳请小师父带路。”萧峋笑道。
年轻僧人带两人步入白宫。
殿穹很高,大抵是寻常屋室的两倍之多;四面都点着红烛,但殿上算不得明亮,因为没有窗户,透不进天光。
这里供着许多佛像,有持叉怒目,有正襟危坐,法相各不相同。大殿正中的那一座起码三丈高,金身银座、点缀玉石玛瑙,无论雕刻还是彩绘都绝伦精妙。
行走在一尊又一尊佛像前的除了密宗的僧人,还有前来朝拜的信徒。他们低诵着经文,朝那些佛虔诚叩拜。
谢龄又一次感受到,密宗和别的修行宗派比起来,更偏向于宗教。
年轻僧人带领他们走上二层,这里的阶梯急陡峭,若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须得紧紧抓住扶手才能上去。
再过一条长廊,年轻僧人止步,对谢龄和萧峋道:“上师就在前面,两位请自行前往。”
萧峋笑笑:“多谢小师父。”
这里露天,抬眼便可看见建在不远处的黄宫,再一转身,又见位于更高处的红墙。
萧峋对谢龄低低道了声“走吧”,沿着路向前走。行过转角,见得一位盘膝坐定的老僧,也是身着深红僧衣,手里握有一串念珠,珠子光泽水亮。
他的境界在游天下上境。周身气息甚是平和。
“想必您就是门措上师。”萧峋双掌合十,向他执了一礼。谢龄在他身后,点头致意。
老僧抬起眼眸,先打量萧峋,再看了圈谢龄,目光回到萧峋身上,笑了一笑:“我们的僧人,在辩经会上都辩不过你。”
萧峋在那达寺辩经时没有隐瞒过姓名和身份。
萧峋也笑,满是谦虚:“侥幸。”
老僧拨动手中的念珠,摇摇头:“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让密宗知道你、认识你,想来是有目的。”
他的话很直白,萧峋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明目的:“我想见密宗现在的这一位活佛。”
密宗虽为一宗,但手握最大权柄之人并不称做“宗主”,而是“活佛”。依萧峋对密宗的了解,唯有现在这位活佛出手,或可一治谢龄的伤势。
“若你与活佛有缘,自会见到。”老僧说道。
“上师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缘分还不够?”萧峋心念电转,理解了老僧的言下之意。
老僧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萧峋再度向他执礼:“多谢上师指点。”
佛渡有缘人,无缘则难求,萧峋深知这个道理,欲和谢龄一道离去,却见老僧看向谢龄,道:“你在南迦宫里多转转,但红宫莫去。”
谢龄心中微惊,应下这事:“多谢。”
谢龄朝他一礼,同萧峋一并转身,打此间离去。谢龄并不紧张,心态很放松。既然这里的上师准许他在南迦宫里参观,他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他身上戴着迷仙佩,这件法宝,就算密宗活佛亲至,也不见得能识破。且他听闻活佛久居红宫最高处,轻易不会下楼。
南迦宫里除了一座又一座佛像,还有一部又一部经文,它们置于可见的位置,但都上了锁,无法取下来细读。
谢龄唯有参观这里的佛像和建筑。萧峋走在他身侧,偶尔往四下打量一番,期待着能否在这里遇见活佛。但很可惜,这期望并未实现。
走完一圈,萧峋带谢龄从南迦宫侧门离开,走小路下山。
人们大都还在南迦宫外忙活,城中仅开了零零星星几家小铺,甚是冷清。雪域的夏日短暂,八月一过,道旁的树便开始落叶。萧峋站在街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对谢龄笑道:“也算是有所收获。”
谢龄一路上都在思索,眉尖儿轻轻蹙起,问萧峋:“那位上师见你,是因为你在辩经会上出了名,见我是何故?”还告诉他在南迦宫里多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