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轻拍着他的背心,放缓了声音问:“怎么了延延?老公在这儿,不哭了,梦已经醒了……”
小孩儿像是确定了是他,看着看着眼泪又涌了出来,两只手攥着他的衣角,用力得骨节都泛了白。
然后,少年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陆野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哭着说:“老公……他们不让我,我走,他们拉着我……那些手,好恶心……好黑啊,你怎么还不来……”
你怎么还不来。
此话一出,陆野瞬间明白了他梦到了什么。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嘴唇被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连带着他拍着沈延背心的手都慢了下来。
他怎么还不来。
……他为什么没有把沈延看好。
陆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紧了,疼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但仅是一瞬,他就回过了神,低头轻轻地吻着小孩儿布满了泪痕的脸。
“不哭了,”他轻声呢喃。
“延延,我们回到了七年前。”
“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沈延哭着摇头,“不是……陆野,我已经……我好脏啊,陆野,我真的好脏啊……”
“为什么是我?”他抽泣着问:“为什么是我啊?那些人……那些手,好恶心……”
“陆野,陆野……”
陆野闭了闭眼,用力地把少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有,”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的延延。”
“你不脏。”
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他好不容易找到沈延时,看到的场景。
第18章 延延,都过去了
那是一幢老旧的居民楼。
楼道里全都是味道熏天的垃圾。
他根本来不及看,只急切大步地跑上楼。
布满了铁锈的门前,年轻的刑警队长沉默地抽着烟,看见他来,微微掀了掀眼皮。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了怜悯同情,他听到他说:“进去吧,人在卫生间里。”
“他不让人碰,把我们的人赶出来了,你进去……可能会好一点。”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只能看见年轻队长的嘴唇开开合合,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慢慢地把铁门推开,地上被暴力撕裂的白色衬衫毫不留情地闯进了他的眼睛。
客厅很乱,无声的告诉他他的沈延曾经在这里经历过什么样的煎熬。
他脑海里只剩了一片空白。
他踩过了还装着已经干涸了的白色液体的避孕/套,一步一步地往卫生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