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突然有点发烫。

余辰逸快速转过脸去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眼尾，偷偷伸手过去抓住了顾驺临的衣服，低声说：“我想告诉你。”

“嗯。”

顾驺临把手盖在余辰逸的手背上，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听的。”

余辰逸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颠三倒四地把最近自己察觉出来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最开始他说话还好好的，说到地铁时，声音却一下子哑了一下。

顾驺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言不发地攥紧了余辰逸的手，试图给他传递力量。

余辰逸感受着顾驺临的温度，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自己在地铁上的遭遇说了出来。

等他话说完了，顾驺临却久久没有应声。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余辰逸心里头有点不安，脑海里乱糟糟的，刚闭上眼睛，就一下子被拽进了怀里。

顾驺临死死地抱着他，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抱着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顾驺临的声线不稳，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说出话来：“没有陪着哥哥……对不起……”

余辰逸呼吸一滞，心里头的酸涩一下子蔓延开来，让他的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我会保护哥哥的。”

顾驺临的声音还有点抖，却十分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陪着哥哥，保护哥哥的！”

第23章

余辰逸不知道顾驺临说的一直陪着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跳，某种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但是还不等他开口问，顾驺临就先说：“从明天开始，早上我都早点出门来楼下等哥哥，跟哥哥一起上班，下班我们也一起走，好不好？”

“哦……”

顾驺临的话平平淡淡地落下，吹散了余辰逸心里的妄念，那些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一下子落了空，余辰逸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又很快回过神来，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不过就是在楼下等哥哥下来而已。”

顾驺临说着说着，好像还怕余辰逸担心，又强调道：“早起了我还能去附近买早餐，一边吃一边等，完全不浪费时间的。”

顾驺临这么一说，余辰逸倒是被提醒了，想了想后跑去房间里拿了把钥匙出来，“你早上自己上来吧，别在楼下等，怪冷的。”

备用钥匙上什么都没挂，小小一把，配来后还没有用过，就被余辰逸塞到了抽屉深处，现在它终于重见天日，被放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余辰逸把钥匙塞了过去，却看着顾驺临呆呆地摊着掌心，低头看着那把钥匙，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可爱，弯了弯嘴角后说：“我早上会自己做早餐，怕腾不开手给你开门，你自己开门就行，我做两人份的，我们一起吃。”

顾驺临看了那把钥匙两秒，手终于动了动，一点点将手指收拢，把钥匙收到自己的掌心里头握了握，才笑着对余辰逸点头，将钥匙仔细地收在自己的挎包内侧的暗袋里头，说：“那我以后就自己来哥哥家了。”

余辰逸看顾驺临拿他的备用钥匙当宝贝似的藏好，心脏一下接一下猛烈地跳动着，望着顾驺临半晌移不开眼睛。

给钥匙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也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但直到这把可以打开家门自由进出的钥匙交付出去时，余辰逸才猛然意识到这实际上代表的意义。

这证明他……他想让顾驺临加入到他的生活里。

不是用什么保护的名头，而是普普通通地加入进来，站在他身边。

头顶的灯大概是用久了，正在“滋滋”作响，光线不稳地飘忽了几下，然后一点点地变得昏暗。

忽明忽暗的灯光像催眠用的钟摆链条，光线打在顾驺临的身上，也同时打在了余辰逸的眼前。

余辰逸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在这样的灯光下情不自禁地盯着顾驺临的嘴唇看，那块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却比别的地方要红一些，引人注目，又令人着迷。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完全不自觉地凑近顾驺临，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对方近在咫尺，可以和他相触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