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抱我一会吧。”
秦休意听话地抱住,他以为萧无陵就会这样好起来,然而到了下半夜,萧无陵又咳血了,身体抽搐、发冷发热,咳血不止,白布上一片一片的红。深夜来的太医束手无策,秦休意也只能这样干看着,心里难受极了,萧无陵明明就是北齐的人,可为何在北齐却遭了这么多罪!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种蛊!
一夜无眠,折腾到天明,松鼠措措抱着大尾巴,在窗外轻轻敲了两下:“殿下,该上学了!”
“不去了!五零都这样了,我还上什么学?找太医院开个条拿去给老师看,说我昨晚淋雨生病了!”
萧无陵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了他一下:
“别落课。今天是算学课,殿下若不去听,怕是你以后都不会再听懂了。”
秦休意一听到算学二字,一个头两个大,听往年的师兄师姐说,算学课,就是在课堂上捡了一次笔,再抬头,便再也无法听懂的课。这要是翘了一天,可想而知,三周后的季考他就等着红灯高挂吧。
但是比起红灯高挂,还是仙君更重要,秦休意仍道:“可我想照顾你嘛。”
“殿下不必担心。这病天生如此,我从小习惯了……”
措措待在窗外,听不清里头说了些什么,只见自家殿下本是执意不肯去上学的,被仙君五迷三道地说上几句,就听话地穿上衣服、拿起书本,走出门,垂头丧气:
“走吧,上学。”
待太子出宫,侍从都退去。萧无陵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墙面道:
“出来。”
雪白的墙壁上,流出一道黑水,化作两个头,双头鬼站起身,左头讥笑道:
“三殿下,寒疾的滋味,不好受吧?”
右头薅了左头一脑袋,赶紧道:
“三殿下,对不起哈来晚了,让殿下受苦了,这是新配好的药!还请收下!”
萧无陵懒得说话,伸出二指去接,不想多碰到一丁点这只双头鬼,他的手指刚触着药瓷瓶
右头却不松手:
“三殿下,有句话,还是要交代一下。”
左头也伸出左手,摁住瓶身:
“陛下和娘娘希望,下次三殿下把药吃完的时候,这位秦国太子,已经消失了。”
萧无陵猛地握紧药瓶,下一刻,左头和右头同时松开手,黑影化成一滩水,遁入墙角无形。
一室安静。
萧无陵静静地打开药瓶子,倒出一丸药,他没有吃,而是放在手心里滚来滚去,滚了一阵,才捏起来,放入嘴中,细细地嚼烂了,药丸表面有一层小糖衣,初时有些许甜味,咬开之后,迸出一股酸辛味,在舌尖上跃动,几番咀嚼,连这辛味也被嚼烂了,到最后下咽时,就只剩下一味苦。很苦、很苦,绵长幽远。
灵书院前,马车喧闹,各国各皇子都带着伴读来上学。秦休意跳下马车,转身钻进饭堂里,打了一大堆狗不理包子、黄金小烧麦、小米粥之类的早点,装进两个食盒里。
“少主,这一份是给谁的?”
“还能给谁!”秦休意叹了一口气,寝宫里的无陵生着病,膳食他交代小厨房了,下人不会苛待他,而且,他走出寝宫坐上马车时忽然也想明白了,萧无陵一直让他来上学,赶他走,有可能是因为他走了,北齐的人才有可能会去给萧无陵送药,仙君那边应该不会有事。
但,在书院里的玄麟就……
“走,去看看玄麟那家伙。”
玄麟最后书中的大磨难他无可奈何,但是小恩小惠还是能给的,送送饭啊,吃顿好的,少受点伤,减轻减轻那家伙的痛苦。
毕竟,仙君刻苦磨练心性,那是在追求更崇高的道法,而玄麟,那家伙对道法毫无追求,全然是私心为了他。秦休意有时不敢过多地去影响萧无陵,生怕真的毁了他的磨炼值,将来有一日穿书出来,仙君怪他,或者嫌他烦。
至于玄麟,最好全都被他毁掉!一个也不要磨炼!不许提升修为,就跟他一起待在小圆满境界,别去那么危险的心魔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