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拿了钱过来小心捧着递过去,白明禹碰都不碰,直接道:“给他吧,昨儿替少爷受苦了,赏你的。”
谢璟接了银元,瞧着白明禹一直得意瞧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谢赏。
白明禹大约是找回了几分面子,摆摆手道:“不碍事,你下去吧,少爷这几天不用你伺候了,机灵点躲着我爹和我大哥,他们还不知道我放你出来。”
谢璟:“……”
中午那阵声势浩大,他还以为白明禹拿到了圣旨,原来是私开柴房。
谢璟乐得躲在房里休养几日。
过了两天,寇沛丰带了一封信来给他,信封上只留了一个“寇”字。
寇沛丰在学徒房,每隔几日还能出府回家去探望一下,比他在内院要自由一些,自从俩人一起偷了一回黄豆吃,寇沛丰跟谢璟关系也亲近许多。
谢璟打开信很快看完,是寇姥姥写来的信,老太太不识字,找了街口的秀才写了一封信让人捎带进来,想要见他一面。信上写的简短,只说她会每隔一天就来府里东角门那等,让谢璟找时间去见见——远远瞧一眼也行,她也就放心了。
谢璟收到信,立刻就去了东角门。
路上不凑巧遇到了周管家,周管家见他穿着小厮的衣服乱跑,皱眉问起:“做什么去,没听说东院这边不能乱来吗!”
谢璟低头只推说是白明禹让他过去的,周管家再问,他就低眉顺眼道:“少爷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卖蝈蝈儿的,听着响声,挑最大的那个。”
大冬天方圆百里白茫茫一片,上哪里找卖蝈蝈儿的?即便有人秋日养在葫芦里,这时节得卖什么价啊!
周管家心知家里那位小霸王估计又被人骗了银钱,心疼银元的同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咂咂嘴放谢璟过去了,他虽然是管家,但也不敢真管到家里少爷身上去。
谢璟一直在东角门等着,下午的时候,等到了寇姥姥。
寇姥姥是来东角门洗衣房的衣服,老太太拿了老大一个包袱,放在一旁等谢璟,一老一少隔着一道角门瞧见彼此,都有些惊喜。谢璟一步跨出去,搀着她胳膊笑道:“姥姥!您怎么来了?”
寇姥姥喜得上下打量他,伸手仔细摸了胳膊腿,确定安好这才道:“姥姥想你啦,这不,接了点活计想着能过来看看你,瞧着你没事我这一颗心就踏实了。”摸着他身上棉袍厚实,询问道:“在府里吃得还好?有没有挨饿,有没有挨打?”
谢璟棉袍厚实,藏了手心里的戒尺伤痕:“都好,就是想您。”
寇姥姥也挂念他,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儿,几天没见心里空落落的,只一个劲儿地看他的小脸,都没发觉小孩藏起来的手心,摸了几下笑着道:“瞧着是胖了点,像是能吃饱的样。”
“我每天都吃三碗饭。”
“嗳,那就好。”
谢璟看了老太太身边的包袱,问道:“姥姥,您接洗衣裳的活了?冬天太冷,以后别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块用手帕包裹住的银元,塞到寇姥姥衣袖里,“姥姥,这是七块银元,您拿着。”
寇姥姥吃了一惊,“这是哪儿来的?”
谢璟道:“我替少爷抄书,他给我的,您不知道,家里的小少爷不爱去学堂,倒是便宜了我,跟着听了好些学问,我还替少爷写作业,先生都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