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尘有些沮丧地说:“我不知道,这很难,我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种感觉,梦会在回忆中枢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吗?梦不是稍纵即逝,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吗?它对生活,对工作都是毫无益处的,人不应该把回忆空间耗费在记忆梦,记忆梦遗留下来的感觉上,”悟醒尘捂住头,头痛地说,“但是我全记得,记得很清楚,力士被杀的时候我只是震惊,须灵摩死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痛快……”
“痛快?您的意思是您目击了一个陌生人的死亡,非但没有感到惋惜,为他沉痛哀悼,您感到了一种快乐,或者说,兴奋?”
悟醒尘迟疑地咀嚼这女医生提供的词汇:“快乐……兴奋么……”
“您起了鸡皮疙瘩吗?您的心跳在那时候加快了吗?”
悟醒尘回忆了番,抬起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女医生也点头:”明白。“
悟醒尘随即解释道:“那是因为他在言谈中透露出他和如意斋进行了醒行为。”
“那么,您和如意斋确认过吗?”
悟醒尘说:“没有。”
回答完这个问题,顿时,悟醒尘的耳朵根发烫,他捂住了脸,不等女医生说话,自己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嫉妒让我的精神变得脆弱,以至于愤怒,愤怒抹杀了我的同情心,同理心,一定是这样。”
女医生问道:“您与如意斋发生过醒行为吗?”
悟醒尘摇了摇头。
“您想要与他发生醒行为吗?”
“如果伴侣没有表示出相同的意愿,另一方不应该强迫对方。”
女医生点头,说:“是的,按照常理,这另一方伴侣应该意识到他们在醒方面上的不同步,应该选择放弃这段关系,转而去寻找、培养一段在各方面都更合拍的伴侣关系。”
“理应是这样的。”悟醒尘说,“抱歉,我有些乱套了。”他随即改口,“我完全乱套了,一定是十年的昏迷生活把我的神经系统,记忆功能,情感机制全搞乱套了,内分泌数据肯定也是一团糟。”
悟醒尘咳了两声,他坐在这间热带雨林主题的诊室里,嗓子不舒服极了。女医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的声音是那么柔和,平静,像一条细流,缓缓流过悟醒尘的思绪,为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带去了点安慰的效果。她说着:“不是您的问题,是返乡症,您知道吗,这样的症状在返乡症患者中很常见,远古人类的基因记忆里一旦涉及到伴侣关系,有太多能加重返乡症的基因组了,比如您说的嫉妒,您说的愤怒,您说的真理,您说的真实以及您展现出的对生命的漠视,对死者的不尊重,以及暴力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