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便将画了棋盘的纸伸到划着的洋火上。菊生眼尖,便朝他方才在过河卒旁边涂抹的地方看去,却不料一下子便白了脸。
原来那地方只写了一个小小的汉字:
嫂。
菊生眼见那白纸瞬间烧成了灰末,咬了咬牙根儿,终开口道:
“我虽是不懂七哥心中的种种谋划,可是却想问上一句,不知七哥是想怎样将那东西,让对方得了手呢?”
钟信听他忽然有此一问,倒怔了半晌,淡淡道:
“自是要顺其自然,才能让其以为施计到手的,必是真物。”
菊生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许,道:
“若是这样,岂不是要从奶奶身上得到此物,才显得最真?可是七哥,我暗中跟随对方多日,知道他的癖好,他可是...极好男色之人...”
钟信抬眼看了看他,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光,只是到最后,却终是一言未发。
这几日,钟信在晚上的工夫,倒忽然苦练起毛笔字来。
秦淮心下觉得奇怪,自己知他素来擅长临摹画作,可是现下看他这笔下的簪花小楷,竟也写得极是漂亮。而且他写出的字迹,又好像和钟家老爷生前留下的不少题字,极是相像。
只不过让人纳闷儿的,便是钟信写来写去,却都是一些外人眼中很古怪的字眼儿。
桂花蕊、甘松子、苏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罗、丁香、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白芷、乳香、伽南香、水安息、玫瑰瓣、珍珠、冰片……
只是这些东西在秦淮眼里,却并不觉得古怪,因为那分明便是“钟桂花”秘方中的各种香材。
因见他写了一遍又一遍,过后又皆在炉上烧掉,秦淮便忍不住低声问道:
“叔叔心中既已记牢了方子,现下反复临习这些香材,却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