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夜浓得像是研不开的墨。

在原本关压钟信母亲的偏僻房舍里,雀儿失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

她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手和脚上都是被人打过的伤痕,有的地方结了疤,有的还在往外渗出殷红的血痕。

几乎每隔几天,钟义就会悄悄带心腹小厮过来这里,对她狠狠用上一阵家法,目的都是要从她嘴里知道,钟仁当时究竟把秘方藏在何处。

雀儿却从来都是一声不吭,既不说知道,也不说毫不知情,倒是和一个真正疯癫的妇人一样,不停地自言自语,完全不理钟义的威逼利诱。

只是每次在钟义等人离去的时候,她才会挣扎着爬到窗子边,顺着破碎的窗子朝外面钟义的背影喃喃自语。

“为什么来的人不是你,为什么同样是兄弟,来看我的人,不是你…哪怕你和他一样,也是来打骂我一顿,我也想…看见你…”

而这会子,她呆呆看着的窗外,却忽然多了个男人的身影。

她苦苦盼望的、钟礼的身影。

钟礼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的生腥气味瞬间吞没了他的呼吸,可是他却似乎丝毫都没有感觉。

他慢慢走到雀儿的身前,蹲下身,看着她被铁链拴在床栏上的脚,那脚上有无数浸着血的伤口,像是触到了钟礼心中的什么地方,他忽然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雀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多了一个男人。

她失神的眼睛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慢慢地,那干枯如死鱼般的眼睛里,竟然一点点多了鲜活和光彩。

她肮脏的脸上泛起一个看起来极美的笑容,嘴角颤动着,对钟礼说道:

“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看我来了吗,三少爷?”

钟礼慢慢睁开眼睛,那眸仁里,已经多了一丝水汽。

“雀儿,是我,是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