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策在里面应了,她便推开留了一条缝隙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被绑在铁椅子上的顾禾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分明僵了一下,她第一次见顾禾,是在闻香山上顾禾和关谨的家里,那时候顾禾如阳光里的一潭清水,让她如沐春风,现在的顾禾,却是连她也不敢相信就是那个他了。
但是肖策看着顾禾的眼神还是那样柔和,他弯着腰从侧面轻柔地半搂着被绑住的顾禾,手指抚着他的颈子,柔声安慰,“亲爱的,没事……”
他的声音像是最柔美的情话,也像是催眠曲,在阳光里,如梦一样轻柔,却也让人觉得悲伤。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像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虽然顾禾还在小幅度挣动,但却并不像一般三四期的病人一样让人觉得狰狞难看,还是带着点安详的感觉,安详如时光里一副永恒的爱的图画。
这一刹那,安怡突然鼻子发酸,甚至不忍去看。
认真爱着的男人,女人会控制不住爱上。——她这样想着,走了过去,低下头看顾禾的眼睛,顾禾的眼里充满了血丝,让人乍看似乎是带着一种怨毒,仔细看,里面又很迷茫的样子,迷茫地有些忧伤。
她轻声询问还在安抚顾禾的肖策,“老大,他这样是第三期了吧。”
肖策痛苦地嗯了一声,道,“去把常文和弄醒,让他来给顾禾看看,后续应该怎么治疗才行。在第一二期被治愈已经没有了可能,他这个样子,只能看能不能让他变成我们这样。我们掌握的资料还是不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常文和能有什么办法。”
安怡点了头之后,就赶紧下了楼,常文和还歪在客厅里的竹制沙发上没动静,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解药注射进了常文和的手臂里,常文和慢慢醒了过来,但他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望着安怡道,“这是哪里,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很镇定而思路清晰。
安怡拉着他往楼上拖,他赶紧挣扎了起来,“放手。”
但因为身体还软着根本没有力气,或者即使他身体是好的,他也挣不过安怡,于是只好任由安怡把他往楼上拖。
安怡道,“是有事要常先生帮忙。”
常文和道,“既然是要我帮忙,这样子的待客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安怡道,“等你看到他,你就不会和我说这种话。”
常文眼神沉了沉,“见到谁?”
安怡把常文和带到了门口,道,“老大,我把常先生带进来?”
“进来吧。”肖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有种像是无波的深潭的感觉,因为深不可测,而让人听到后而不由带上恐惧。
常文和进了卧室。
房间里窗户开了,白窗纱被风吹得轻轻飘荡,在阳光里恍然如梦。
蔷薇花的香味也飘来,夹杂着山间的树木和清新的水汽的味道,这一切像是午后茶点时间在茶室里的稍作休息,不小心睡过去了,等醒过来,一切还沉浸在梦里,也不知梦里到底是怎么样子,于是只剩迷茫。
他之前治疗着的病人顾禾此时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只是被绑着,一个男人坐在椅子旁边的竹凳上,此时正向他看过来。
对上肖策那盈着红光的眼瞳,常文和首先没有注意他的长相,全被他的眼睛所吸引,“是你绑架走了顾禾?”
肖策没有理睬他这话,只是道,“常先生,让人把你带到这里来很抱歉,但是顾禾情况很不乐观,必须要你的救治,还请你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常文和已经认出了肖策,他没有在意肖策的客套话,而是说道,“你把顾禾带走,关先生就想到是你了。肖策,肖先生?”
肖策道,“你过来看看顾禾吧?”
常文和已经走了过去,顾禾受了常文和新鲜的人类气息的撩拨,非常地躁动不安,在椅子上挣动着,要来抓常文和,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就像行尸走肉。
看他这样,常文和非常伤感。
他站在距离顾禾一人远处观察他,神色凝重而悲悯,他尤记得以前关谨将顾禾带在身边时,他是多么温润如玉又柔和如风的一个人,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沉痛地道,“这已经是第三期后期了。”
肖策道,“我知道。请常先生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变成后丧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常文和却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没有把握。”
肖策道,“你现在是这一行里最有权力发话的人之一,我恳求你一定要尽力。”
常文和以前没有和肖策打过交道,但是从各方面的资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上次他进研究所里劫人,现在这样待顾禾,也算是情深意重了,他不了解肖策和顾禾之间有过什么事情,但是,爱若如此,也是让人感动的,只是,顾禾却是他的老板兼好友的未婚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