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p>
“老师,我今天能穿背带裤吗？”</p>
02</p>
费原昨晚在公司开会到凌晨三点，他们这种工作就是这毛病，动不动就一股奋战到天亮的劲儿,而且作为管理层本身就操心挺多了吧,还得友情给姓汪的当经纪人。</p>
正好赶上礼拜天，他也就懒得回自己那儿了,拿上车钥匙准备直接回秋叶胡同。太困了,路上等红灯的工夫都差点儿睡着，到了胡同口，找车位又耽误了半天。</p>
那家早点摊儿倒是几十年如一日,他停下买了几根炸油条。</p>
长腿阔步往胡同里走，也不知道林瑜珠和费得安起没起。等走到离院门一二米的时候，看见正对着门口的墙根底下,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p>
这小男孩还是小女孩,怎么还别发卡。</p>
“你爸呢？”胡同里的街坊都熟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走过去低头俯视小豆丁，都懒得蹲下。</p>
那小孩儿仰着头还挺高兴,说：“我叫路柯桐。”</p>
“谁问你叫什么了,吃油条么？”他弯腰打开袋子，油条的香味儿飘出来。路柯桐没动,但是嘴上说：“谢谢叔叔。”</p>
掰了一截给路柯桐,费原准备进去了,说：“吃完赶紧回家，等会儿骑自行的再撞着你。”</p>
林瑜珠刚起，还没梳头发，看见他说：“加班了？洗洗睡吧，中午想吃什么随便提。”费得安早起一壶茶正喝着，说：“我想吃羊蝎子涮锅。”</p>
林瑜珠没搭理他，去屋里给费原找换洗衣服。费原脱了外套去浴室洗澡，关门前说：“吃馅饼，拌三丝，紫菜汤。”</p>
“行，我多烙几张，你回去的时候带上。”林瑜珠说完就要去买菜。</p>
费原洗完澡直接睡了，窗帘一拉倒是也分不清白天黑夜，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费得安在院儿里坐着无事可干，一张早报翻了好几遍。</p>
路柯桐早就吃完了，一直举着手，举了半天实在忍不了了，跑进院子里想找刚才那个叔叔，但是只看见一个伯伯。</p>
“伯伯，我想洗洗手。”</p>
费得安正无聊呢，一看来了个小孩儿，说：“洗去吧，够得着池子么？”</p>
路柯桐试了试，有点儿不好意思：“够不着。”</p>
他举起手想让费得安抱一下，但是费得安压根儿没动。费得安抖搂抖搂报纸，说：“那不有板凳么，自己踩着洗。”说完还感叹，“这孩子长得漂亮，脑瓜子笨呢。”</p>
路柯桐洗完就不想走了，叔叔说胡同有自行车，院儿里没有。“伯伯，我叫路路。”他在小桌旁坐下，自报家门。</p>
“这片儿有姓路的么？”费得安纳闷儿，把报纸放下，“认字儿么？来，你给我念报纸，我请你喝茶。”</p>
林瑜珠买菜回来就看见费得安跟大爷似的在躺椅上仰着，还有小孩儿在旁边伺候。她走过去问：“宝贝儿，你住哪啊？”</p>
临近中午，费原翻个身睡醒了，又去洗漱一遍然后就等着吃午饭。一掀帘子，好嘛，林瑜珠在擀皮做馅饼，那小孩儿在旁边沾了一身的白面粉。</p>
真跟个白面团子一样了。</p>
路柯桐看见费原一脸惊喜，但是又有点儿不确定。也不怪他，费原脱了西装，现在就穿着体恤和运动裤，头发还乱，他支吾道：“……哥哥？”</p>
板凳被路柯桐占了，费原过去把他拎起来抱着，自己坐下，说：“吃了我给的油条还给我降辈儿，叫叔叔。”</p>
“叔叔，我叫路柯桐。”</p>
“你说过了。”</p>
“我怕你记不住。”路柯桐把身上的面都沾费原身上了，他手上还玩着一块儿，黏糊糊的。费原单手夹着他走到水池旁边，拧开水龙头给他洗手。</p>
费得安这时来一句：“想抱孙子了，相当地想。”</p>
林瑜珠跟了句：“我也。”</p>
费原把路柯桐放下地，还轻轻踹一脚，说：“去给他们当当孙子，叫几声爷爷奶奶。”路柯桐拽着自己小书包的带子，趴到桌沿儿上喊：“爷爷！奶奶！我是路路！”</p>
费得安笑声浑厚：“这到底谁家孩子啊？逗死我了。”</p>
谁知道是谁家的，这么小总不能是离家出走的吧。费原把路柯桐薅自己跟前，然后打开了小书包最外面的一层，里面有张卡片。</p>
卡片上有串号码，估计是家长怕丢给塞的。</p>
拨出去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接起来，是个男的。费原直接问：“你好，哪位？”他怕说“你儿子在我手上”听着不像好人。</p>
那边有点儿懵，估计是没遇见过这样的，说：“你好，我是邱骆岷。”</p>
03</p>
费原带着路柯桐和一饭盒馅饼回去了，路上开得飞快，特没安全意识。</p>
到了公寓把电视打开，让路柯桐坐那儿看动画片，然后他就开始思考：这是邱骆岷的私生子吗？姓邱的怎么比上学的时候还道德败坏？</p>
“你儿子叫路柯桐？”</p>
“我操什么情况！”</p>
“你儿子在我家门口坐着，我就顺手捡了。”</p>
“他又从幼儿园跑了？哎我出差呢，要不你再顺手给我带带。”</p>
“带你大爷。”</p>
路柯桐看得咯咯笑，然后自己把书包脱下来拿棒棒糖吃，还挺会享受。正嗨皮，屏幕突然黑了，他一愣，蹦下沙发跑过去研究。</p>
“别看了，我关的。”费原朝他勾勾手指，等他跑过来了也不抱，“你爸叫邱骆岷？”</p>
路柯桐摇摇头：“我爸爸姓路啊。”</p>
“……别跟我贫，”费原掐他脸蛋儿，“那你妈呢？”</p>
“没有妈妈，只有邱邱叔叔。”他趴费原膝盖上，使劲唆着棒棒糖。</p>
成吧，还是个小可怜。费原抱起他去洗澡，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小孩儿衣服。路柯桐一看要洗澡就超级高兴，从书包里拽出一条背带裤。</p>
“洗完我得穿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