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咱们带你爸回老家。”胡秀兰抱着华丽的骨灰盒,扯着葛鹰的手,离开了火葬场。
葛鹰清晰的感觉到,握着他的手在颤抖,带着冰冷的触感。
顾天明开了车,送他们俩回去,老家那边也通知了。没有再让二管跟这一起去。
葛鹰盯着妈紧紧抱着的那个匣子出神,在想着什么,顾天明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很心疼,心疼鹰鹰。想抱着他,安慰他,吻他,亲他,让他不会去悲伤,不会去难过。
亲人的离世,没有切身感受的人怎么会知道那种痛苦,顾天明知道,即便是他看见了,也同样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鹰鹰的悲伤。一种特别的悲凉和孤独笼罩着葛家母子,那是一种旁人无法体会的孤寂,人一去,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顾天明一向只相信紧紧抓在手中的,他定了心神,安静的开车。
葛诚辉的老家是离他们住的小镇不远的村子,现在的村子跟以前不一样,有的已经盖起了二层小楼,过得比城里人都舒服。他们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过着家长里短琐碎无比的生活。
顾天明按着葛妈的指示把车开到了村子里,立马就有好多人围观,村里虽然也有人买车,不过也都是实用的面包车,或者是货车,这样的小轿车,还是看着泛光的小轿车真不多见。
胡秀兰捧着骨灰盒下了车,葛鹰搀着她的胳膊。村里的老人早就在等了,看见胡秀兰捧着那华丽的盒子,撒了拐杖就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好多长辈都是看着葛诚辉长大的,看着他走出村子,看着他年年带着东西回老家走亲戚,不管老家有多少穷亲戚,葛诚辉一样是年年回来,有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些,毕竟家里也不富裕,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葛诚辉去了的消息一传到村子里,不少人都抹了泪。
“妹子走,灵堂布置好了,给大兄弟送那儿去。”裹着白头巾的农妇大姐牵着胡秀兰的手,双手捧着那盒子。
葛鹰这是第一次进村,年迈的老人握着他的手,跟他讲爸以前小时候闹出的那些事儿,老人的腿脚不利索,走的很慢。葛鹰随着他慢慢走,不急不缓,偶尔应一声。
回头看,顾天明跟在他身后,在这里顾天明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只能说是葛鹰的朋友。好多人跟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评论他的衣着,评论他的衣服,猜测着他可能的身份。顾天明深深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到葛鹰身边,用指尖微微碰触他。
葛鹰感觉到了,身子有明显的一阵,但是他没有什么表示,仍旧搀着老人,跟着那些绑着白头巾的亲戚进了院子。
院子里搭了个大棚,棚子下面,三四个人拿着唢呐吹奏着哀乐。
办红白喜事的时候都是请这帮子人,老人说,这曲子一奏,能让去了的人安心,好好上路,不再院子里徘徊。
宽敞的堂屋里,葛诚辉的黑白相片就躺在正中,上了香案,那个年轻的带着笑容的一张脸让葛鹰有些认不出来了。葛诚辉去城里之后就没再照过相,这张照片还是扔在老家的相册里。几天前葛诚辉快要挨不住的时候,胡秀兰就给老家里的人提了醒,把之后的事儿安排了。
死亡真的变成了一种形式,不断的有人来叩拜,不断的有人来哭丧,那小小的匣子心系了很多人,村子不大,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叩拜了,胡秀兰和葛鹰作为家属,一一回拜。穿着白色的孝衣,就那么机械的回拜,听着人劝说的,以后好好孝顺妈,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