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安澜一抬手就触碰到身边温热的人。不由得抬头看了去,陆离依然还在沉睡。陆离一向起得很早,即便是不用上朝不用去衙门每天起床的时间都差不多,算得上是十分自律的人。这一点跟谢安澜崇尚睡到自然醒是完全不一样的。习惯了之后,虽然知道陆离每天是什么时候起身的,谢安澜也懒得去管他了。
沉睡中的陆离面色沉静,带着几分和煦宁静的感觉。与他睁开眼时即便是刻意收敛也依然会带给人一些压迫感截然不同。仿佛当真是一个温雅无害的美男子。谢安澜轻笑一声,抬手轻触他如墨画一般的眉,陆离微微蹙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谢安澜觉得有趣,如果是在前世,她大概很想要自拍群发像狐狸窝的女人们宣告她刚刚蹂躏了一个美味小鲜肉了。可惜…现在只能自己暗地里偷乐了。
不知何时,陆离已经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眼前趴在自己胸口乐不可支的女人。
谢安澜看到他平静的眼眸,立刻忍住了笑意,“你醒了呀,该起床了。”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人一把抓着往后一拉,再一次跌进了他的怀中。陆离侧首将她搂了个满怀,“夫人在笑什么?”
谢安澜眼珠子转了转,道:“啊,心情好么。”
“为什么心情好?”陆离问道。
谢安澜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的心口,“因为你难得陪我睡到自然醒啊。”
“当真是这么想的?”陆离挑眉,怀疑地看着她。
“那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起身了?”谢安澜眨眨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无辜的表情。
“不急。”陆离道,“为夫有些累了。”
“……”
清早,芸萝带着丫头送水来,却发现房间的门依然紧闭着。偏着头想了想,四少爷这两天好像不用去办差。便挥挥手带着丫头退下了。四少爷和少夫人越来越恩爱了,说不定能个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抱上小少爷和小小姐了吧?
书房里,谢安澜懒洋洋的趴在坐榻上闭目养神。陆离低头看了一眼她搂着靠枕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拉起她一缕发丝把玩着,另一只手依然还握着一本册子仔细看着。谢安澜抱着枕头趴在一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的笔直的某人暗暗磨牙。陆四少是读书人,素来讲究个君子端方,举止有度。所以绝大多数时候是基本上看不到陆四少跟谢安澜一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对此,谢安澜只能嗤之以鼻:明明就是大尾巴狼,装得是哪门子大的正人君子?
“又在乱想什么?”
谢安澜翻着白眼,终究是没有挥开他替自己揉捏的手,有人伺候她为什么还要辛苦自己啊?
“陆离,你丫该不会是会读心术吧?”谢安澜问道。
陆离淡淡道:“是你脸上表情太多了。”见多了标榜贤淑端庄的女子,像她这么表情丰富的女子还真的从未见过。
腰间淡淡的暖意和舒适让她舒服的轻哼一声,闭上了眼睛继续蜷缩在坐榻上半合着眼眸眼神,看上去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儿。
“苏梦寒昨天说柳浮云想要插手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谢安澜半闭着眼睛,慵懒地问道。
陆离扫了一眼手中的册子和桌上写满了自己的纸笺道:“无所谓。”
“无所谓?”谢安澜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他。
陆离点点头,“无论柳浮云是否参与,事情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参与其中,只会更方便一些。”谢安澜道:“苏梦寒好像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不是仇人么?昨儿好像还打了一架。”陆离道:“夫人并非不知是的闺中女眷,应当明白这世上恩怨情仇并非真的那么泾渭分明的。仇人未必就不能合作。”
谢安澜点点头,“道理我都懂,不过若是有人弄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肯定二话不说先弄死他全家再说。”
陆离淡淡一笑,道:“我不会死的。”
谢安澜翻着白眼,“做人不要太自恋好么?陆四少?”
陆离挑眉,“那夫人可否告诉为夫,这世上对夫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谢安澜长大了眼睛卡壳了,这个还真不好说。谢秀才?谢秀才是原主的亲爹,她用了人家的身体就必须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而且这些日子跟谢秀才相处也还算愉快,从未体会过父母亲情的青狐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西西?西西是他救回来的孩子,他乖巧懂事身世可怜,她自然是喜欢疼爱他的,既然收养了,让他安全快乐的长大就是她该做的事情。但是若说她真的觉得他们比陆小四重要,却也未必。也许在很多时候她会照顾他们比对陆小四更多,但是那是因为她知道陆小四其实并不是弱者,不需要她时时刻刻在身边照顾保护。
陆离是她在这个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知道她身份来历的人,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她的丈夫……
陆离看着她明亮的眼眸染上的迷离,唇边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放下书卷的手轻轻描摹她美丽的容颜。
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才是属于彼此的,我最重要的人是你,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又怎能不是我呢?
“咳咳。”苏梦寒站在门外轻咳了两声,看到陆离抬头看向他们方才道:“两位,大清早的就这般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如何自处?”
跟在苏梦寒身后进来的却是穆翎,陆离不悦地皱眉,这些人现在进门都不会让人通报了么?
“一大把年纪还孤家寡人,好意思说么?”陆离嫌弃地道,在普遍十八岁以前完成终身大事的东陵,如苏梦寒穆翎这种没人要的老男人,都是该被淘汰的次品!谢安澜坐起身来,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么这么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