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谢安澜问道。
陆离道:“她派出定远侯府的府兵,将想要替高阳郡王搬救兵的人给杀了。当时我以为是东方靖防着我,没有告诉我定远侯府已经暗中投靠了他。毕竟,他一登基就晋封了高裴为许国公。后来东方靖收了高裴的兵权,我以为东方靖是在猜忌高家,还劝了一次,毕竟高家人领兵打仗确实是很有一套。而当时东陵也确实是用人之时。”
事实证明,即便是黑化了,当时的陆离依然还是太甜了一点。东方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用人之际,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让高裴再碰兵权。高裴似乎也对朝堂心灰意冷,回到上雍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陆离觉得不对,暗中让人去查了查才发现,那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高裴的意思,高裴远在边关只怕连听都没有来得及听说,完全是高裴的夫人那位曾经名动上雍的第一美人的意思。
彼时,陆离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东方靖虽然不算多么的聪明,但是这一个棋子是当真藏得好深啊。
想到这里,陆离微微顿了一下道:“我倒是想起来,东方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嗯?”谢安澜挑眉。
陆离道:“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就连我也没有见过。她替东方靖掌管着大量的钱财,算是东方靖的钱袋子。若不是我偶然发现京城的势力不对,险些毁了她手中半数的产业她不得不向东方靖求助,东方靖只怕也不会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谢安澜微微凝眉,“你是说,这个人是沈含双?”
陆离并不在意,“只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我并没有见过真人。”
“那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谢安澜不解。
陆离道:“从她的行事作风推断,九成是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却绝对不是理王妃或者理王后院的任何一个女人。你说能是谁?”
能让理王放心她掌握着自己大量钱财的女人,还能是谁,“他的情人。”
谢安澜忍不住掐了陆离一把,“你怎么不早说!”
陆离扬眉道:“你在担心穆翎?”
谢安澜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陆离却是不以为然,“穆翎早晚会碰到这事儿的,你以为沈含双连名声都不要了陪着穆翎演了好几年的痴情戏,是为了耍穆翎玩儿么?”谢安澜幽幽叹了口气道:“穆兄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毒罂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
高阳郡王府的笄礼过后,谢安澜似乎突然就忙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陆离刚去了承天府衙门下人就送来了好几张帖子。有这家邀请过几天赏花的,有那家邀请半个月后游湖的,还有邀请下个月家里老人寿诞的。仿佛经过了昨天的宴会,京城里的大小权贵们才突然记起了如今上雍皇城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最让谢安澜有些惊讶的却是陆家送来的帖子,林青书和陆荞半个月后成亲。毕竟婚期定在六月还是不太好的,六月过了七月更是不吉利。这个月不成婚的话,陆荞和林青书就至少要等到两个多月以后去了,如今陆家却急需要有一桩喜事冲一冲运气。
谢安澜随手将帖子扔在了一边,芸萝有些好奇地看看问道:“少夫人,不去么?”这些日子,芸萝一直跟着西西认字,如今看个帖子什么的倒是不成问题了。
谢安澜浑不在意道:“回头看你家四少爷有空没有吧,没空的话让人送份礼物去就是了。”既然皇帝都不在意陆离跟家里关系不好,她们当然也不用太过在意了。芸萝点点头认真的记下了,免得少夫人到时候忘记了就不好了。
“过几天,左都副御史家的花会,少夫人去么?”
谢安澜摆摆手道:“不去。去让人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一趟曹家。”之前陆离入狱,曹老大人也出了不少力,她们却一直没有认真的谢过。正好趁着钰琳姐姐回京了,上门拜访一番也说得过去。
“是,少夫人。”
“娘亲,娘亲!”伴随着谢啸月呜呜的叫声,西西撵着谢啸月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狼一人一前一后的先后奔进来,谢啸月直接一个健步冲到了书房里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底下的小矮子。西西愣了愣,抬起小手比了比眼前的大椅子,忧郁地看向自家娘亲。
谢安澜忍不住失笑,起身笑道:“这又是在闹什么呢?”西西和谢啸月如今已经玩得很好了,倒是很少会闹脾气。
西西对着手指,道:“灰毛好像不开心。”
谢安澜轻叹了口气,俯身抱起西西,在伸手撸了一把灰毛身上的柔顺而又略带些硬度的毛。这些日子谢安澜也不是没有为这两只操心过,谢啸月越来越大了,一匹狼和一只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更不用说西西,到底是个男孩子,她不可能真的一直将他当成女孩子一般的养着。但是如今的陆府却还远做不到能保证一丝消息都不往外面泄露的程度。西西这个年纪,也是需要朋友的。
谢安澜拿这些问题问陆离,陆离却似乎并没有谢安澜那么多的担忧。首先,西西并没有谢安澜所谓的性别错乱,他很清楚自己的男孩子,只是为了躲避坏人才只能装扮成女孩子的。平时的兴趣爱好也大都是正常的小男孩的兴趣爱好。至于谢啸月,陆离表示回头去场外买个庄子,隔一段时间带着谢啸月过去住几天就行了。至于朋友问题暂时无法解决,但是陆离保证最多一年半载,西西就不用在如此麻烦的躲在院子里了。
谢安澜仔细想想,似乎除了像陆离所说的那般,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了,也只得叹气作罢。
“过几天,娘亲带你们去灵武寺玩儿好不好?”谢安澜笑道。
“灵武寺?”西西眨眨眼睛,并不知道灵武寺在哪儿。谢啸月摇着尾巴,伸着脑袋去咬谢安澜的衣角,并不肯让西西专美于前。谢安澜捏着他的小脸道:“就是带你们出去玩儿。”
西西的大眼睛顿时亮了,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出过门了。虽然家里爹爹娘亲还有芸萝姐姐陆英哥哥都对他很好,还有谢啸月每天陪他一起玩儿,但是小孩子总是忍不住想要往外跑的,西西也不例外。
“怎么样?不想去?”谢安澜挑眉,故意逗他道。
西西连忙摇头又点头,“要去要去!娘亲,西西想出去玩儿。”
“乖。”谢安澜轻抚着他头顶的小髻轻声道。
“少夫人!”一个小丫头匆匆进来禀告道:“少夫人,静水居那边那人禀告,说是那边出事儿了。”谢安澜微微凝眉,“出什么事了?”小丫头有些惊慌的摇了摇头,她们府里的人都知道静水居是自家少夫人的产业,只是平时的事情知道的却不多。陆宅虽然不大但是规矩却很严格。只要安分守己的做事,每月的月钱都不两位主子也都是和善的从来不会为难下人。但是如果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却也绝对不会有半分容情。所以府中大多数的丫头下人都很是安分,即便是对八卦这一古今中外所有人民都热爱的兴趣,也都在正常水准以内。
谢安澜想了想,问道:“陆英跟四爷去衙门了?”
芸萝点点头,谢安澜起身道:“芸萝,好好照顾西西,我去看看。”
芸萝连连点头,忍不住道:“少夫人,多带点人!”
听了她的话,谢安澜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手里的人不够用。老元只能打点一些府中的事务,芸萝年纪小,性格也太过软萌还是个女孩子不好抛头露面。算来算去,手中竟然就只有一个陆英能用。算算时间,还是让谢文带人来京城吧。出门前,谢安澜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静水居今天是一点儿也不静,不止是不静简直是要闹翻天了。二楼的大堂里,几个纨绔子弟打的天翻地覆。虽然掌柜和楼中的伙计有心上前拉架,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这些人却多多少少都会些拳脚的,而且看起来身份还都不凡,怎么能拉的住?
一时间,整个二楼上杯盘狼藉桌椅翻飞,急得掌柜连连顿足,险些要昏死过去了。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了?一辈子的精力都花在这个茶楼上了,之前遇到个少东家不听劝告,没两年功夫就搞得茶楼开不下去了。新的东家倒是靠谱,眼看着静水居的生意蒸蒸日上,竟然又遇到这种事情。
且不说这群纨绔子若是在茶楼里伤了死了要怎么办?就说这一楼的狼藉,就算是对方肯赔偿,静水居重新装修的功夫要耽误多少生意啊。
“住手!住手!捕快来了!”有人高声叫道。
果然两个穿着巡捕快饰的年轻人走了上来,一看这眼前群魔乱舞的场景就有些发憷了。京城的治安管理好几个衙门都有权限,因此职能重合的一塌糊涂。比如,承天府尹按说整个辖区内的民生政务,治安刑名都归他管吧?但是天子脚下,皇城治安又岂是区区一个府尹能够管得了的?
于是,平时参与管理京城治安的还有隶属与都察院的五城兵马司,独立于所有部门的京畿巡防营以及隶属兵部的巡城司。而这其中,就数承天府的衙役最没有话语权了。但是偏偏一旦京城里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京城的百姓们第一个找的就是他们。毕竟,普通百姓哪里能的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衙门都是干什么的?承天府是天子脚下的地方衙门,不找你找谁?
再看看此时正打的起劲的一团人,这哪一个看起来身份都不简单啊。这要怎么办?
“别别打了!”一个年轻的捕快忍不住上前去劝架,却被人毫不犹豫地一拳头打在了鼻梁上,“闪一边去,别给爷碍事儿!”说完,打人的那位有扑进了战团。
“张三你个孙子,敢偷袭爷!”
“你算什么玩意,看本公子打得你爹妈都认不出来!”
“哎哟!”
“爷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