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这么说。”阿尔多站起来,仔细思考了一会,“不能说我们在一起,不然万一有问题谁也跑不了,一旦我们被分开询问,很容易被问出破绽。嗯……我想想,不要慌,对,那是半夜里,大家应该都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这很正常,大部分人都没办法证明……是的,记着,就说你在自己房间里,什么也不知道,只要和大部分人的答案保持一致就可以――对了,我昨天看见那东西穿过了你的身体,受伤了么?没事吧?”
卡洛斯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不小心受困于记忆,又被直面人骨盒里的撒旦时的战意激发,终极恶魔和光明之子作为生生世世的宿敌,一刹那让他的精神力凌驾于影子魔上,把他从少年的身体里抽醒过来,现在看着面前这个不大正宗的故人,略微觉得有点违和。
“我很好,”他推开阿尔多的手坐起来,“很好――我的剑呢?”
“哦,我放在床头了。”
“嗯……”卡洛斯想了想,决定试试阿尔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故意问,“奇怪,我的剑鞘和手柄上的家徽怎么不见了?”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什么?阿尔多说不下去了,他确实记得那些东西晚上之前还在,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神秘失踪了……然而细想起来,又好像不是那样,他隐约还有另外一个印象,好像卡洛斯的剑鞘是他自己拿起来,给塞到了什么东西里。
塞哪了来着?
不过阿尔多只愣了一秒钟不到,就不再纠结这件事,匆匆忙忙地说:“别管剑鞘的问题了,回头让人再给你重新做一个――清楚我刚才说的话了么?听着卡尔,这回的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昨天是有人引着我们到那个地方的,有人给拉尔德施了幻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
“你不会有事的。”卡洛斯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面前的阿尔多,眉目青涩,明明担心得很,却依然强装镇定的样子,现在这个少年还是头幼兽,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却还没有磨练出宠辱不惊,学会了狡猾周到,却总还是欠了些火候。
卡洛斯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想:他还是个孩子呢。
阿尔多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人疯狂地拍响了:“里奥!里奥!”
阿尔多看了卡洛斯一眼,对方却拒绝了他的眼神交流,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手指拢在他那把没了壳缺了梗的重剑上,似乎有那么一点厌倦,表情漠然。他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手腕和一截手臂,有一道非常深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腕骨上,然而只是一闪,又被盖在了袖子下面。
阿尔多开了门,一个猎人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你听说了么,执剑祭司死了!”
阿尔多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适时可信的惊愕:“哦……”
“被人砍成了两截,然后尸体一把火烧了,连祭司府邸一起!”
这回阿尔多是真震惊了:“什么?!”
“大主教他们都到了,总之你快去看看,我去通知其他人。”
阿尔多心事重重地送走客人,关上门走进去的时候,卡洛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谁来了?伽尔么?”
他只能一再提醒――如果阿尔多真的入戏太深的话,外人叫是叫不醒的,只能他自己从回忆里出来。
“……是克鲁斯。”果然,阿尔多完全没有注意到,卡洛斯嘴里说出了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他六神无主地在窗边站了一会,狠狠地闭上眼睛,沉声说,“克鲁斯说拉尔德被杀,尸体被砍成了两截,果然麻烦了,这是有人故意嫁祸,一会……可能出任何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尽量应付。”
他装得淡定,却显然没那么平静,不然不会连卡洛斯过分平静的反应都没察觉到,浑浑噩噩地朝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广场走去。
卡洛斯只得拖起他的重剑,直接用布随便裹了一下,就插在了腰间。
暗自叹了口气跟上去――怎么办,这家伙实在是太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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