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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未匆匆赶到下行索道口,却被告之时间太晚,索道已经关闭了。
沈庭未弓身喘了几口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太适合剧烈运动。他在索道入口的等候椅上坐下,喘匀了气,再次拨打林琛的电话。手机里响起漫长的提示音,在沈庭未准备挂断的时候,总算被人接通。
林琛仍然保持那副疏离却不冷淡的态度,像他每次打过去那样:“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他正处于一个嘈杂的环境,似乎旁边有人在激烈地争吵,沈庭未感觉自己的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但心脏惴惴不安的感觉太折磨人,只能暂时打断林琛的工作:“我刚刚……”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有人声凑近,刚说了一句话就戛然而止,应该是被林琛止住了。
很快,嘈杂的声音从电话里消失,林琛对他说:“您继续说。”
沈庭未重新对他说:“我刚刚看到新闻,连诀现在怎么样了啊?”
林琛沉默了一下,说:“连总前天中午被公安部门刑事拘留了。……这两天实在太忙,没顾得上通知您,抱歉。”
沈庭未不难猜到缘由,他盯着自己的刚刚因奔跑而卷起的衣摆边,用手指捋平,问了一个不怎么合适的问题:“是陈家做的吗?”
林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绕过他的提问,说:“具体情况现在还在调查中,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律师,沈先生不要太过担心,身体要紧。”
林琛顿了顿,又似乎是出于私人角度,对沈庭未说:“连总会没事的,我相信连总。”
沈庭未说:“好。”
“那您先休息,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您。”
林琛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匆匆挂了电话。
沈庭未握着手机,坐在长椅上发了会儿愣。
太阳彻底落下山,天色已经很暗了,余光有道灰暗的身影在他身旁坐下,将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眼前。
沈庭未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常开心实在放心不下,跟过来,看到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莫名有点心酸。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问。
沈庭未点了下头。
“很着急吗?”
沈庭未没说话。着急吗?于连诀来说应该很着急,但他帮不上忙,着不着急没什么用。
沈庭未不明白自己这阵几乎忍受不了的心悸是为什么,因为连诀是孩子的父亲?还是因为连诀帮过他那么多,而他却在连诀危难的时刻跑到这样一个清净地“养身体”?亦或许是两者都有。
孕期的情绪很容易被放得巨大。
沈庭未不愿意让自己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刻意地减轻了自己在连诀生活里本就微不足道的分量,想,如果不是孩子,连诀跟他之间也许在那些事后根本不会产生半点交集。
像是被突然点醒,他才意识到此刻自己为连诀担心纯属多余。连诀那样的人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再不济他身边还有林琛,或是别的什么人,压根轮不上他多此一举。
常开心在手机上摆弄了两下,找出一张山上的地图,递到他面前:“这里有步行山道,要是急的话我们现在走下去吧,这么晚了山下估计也打不着车,我还能开车送送你……就是可能下山路上有点黑,我等下找民宿的老板娘借个手电筒。”
沈庭未摇了摇头,且不说他的身体能不能抗住四五个小时的山路,光是常开心这个驾驶技术,开夜路就已经是非常大的安全隐患了。
“算了,明天再回吧。”沈庭未有些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现在回去了也没用。走吧,我们回去吃点东西,你不是还想去民宿的露天平台看看吗?”
常开心听出了他语气里故作轻松的部分,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好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慢慢往住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