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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未还发着烧,洗完澡身上没力气,连诀又没那个闲情逸致把人抱到楼上,索性把人丢在一楼客房的大床上。
沈庭未的眼皮很沉,脑袋跌进枕头里很快就睡着了。
连诀把他身下的被子拽出来,他的皮肤在被面上蹭了两下,清瘦的后背就红了一大片。
沈庭未被他的动作带了一下,大概是姿势不大舒服,熟睡间眉头不由自主拧得更紧。他侧过身,一双细而修长的腿慢慢蜷起,略弓着背,搭在枕边的手也无意识地攥在一起。是个看起来别扭而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连诀把被子堆在他身上,又习惯性地把他半搭在眼前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去,这个动作做完,方是一愣,沈庭未已经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缩了缩。他大半张脸埋进雪白的被子下,只垂着一对稠黑浓密的睫毛在外面,像是慢慢睡得沉了,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半梦半醒间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沈庭未胳膊下,很凉,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困难地撑起眼皮看了一眼,房间里没开灯,不知道是拉着窗帘还是天还没亮,模糊眼帘中映着一道身形高大的黑影。
温热的掌心在他前额一触即离,那人直起身,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继续睡吧”,没多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细微的关门声让周身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与静谧,沈庭未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眼皮已经阖了起来,不多时,呼吸也变得均匀而平缓。
再次醒来是因为房门被敲响。
沈庭未意识还未回笼,先感受到微白的天光穿透他薄薄的眼皮,他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对上头顶奢华的水晶灯,有一刹那恍惚。
厚重的墨绿色亚麻窗帘拉开一条狭缝,和煦的晨光攀过窗台洒在床角,门外的敲门声以三下为组,不疾不徐。
沈庭未脑袋里持续了两天的昏沉好像褪去些许,身上的酒气好像也淡了下去,他缓缓回过神来,撑着床垫坐起身,轻声问门外人是谁。连诀没有必要敲门。
“沈先生,起床吃早餐了。”门外的女声礼貌应答。
沈庭未迟钝了很久,才回了一句:“哦,好。”
枕边放着一套叠好的衣服,衣服领口的标签还没拆,上面带着一串让沈庭未心惊的零。
虽说他家庭条件不算差,平日里日子过得也不算紧紧巴巴,但一件毛衣小几万,对他来说未免过分奢侈。
他犹豫了半天,才把衣服拿起来。
换衣服的过程里房门又被敲响了一回,他刚把毛衣套好,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