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深点点头,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景泽大受打击:“幸好咱家的钱归我管,不然这要翻天了啊!”曲静深听了傻笑,其实他也挺想进去景泽那里的…可这个想法挺让人羞涩的,但却让他这几天压抑着的心情轻松了些。
这个夜挺浪漫的,可他俩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出了点小事故。这次还是景泽先跳的,轮到曲静深的时候,他很不幸地被铁钩子挂到了衣服。景泽先是呆了一下,然后闷声笑的差点满地打滚。他憋着笑,走上去抱住曲静深把他往上举,如此几次,曲静深才安全着地。
曲静深在心里骂了句他大爷的,脸都憋红了。景泽哈哈大笑,说他又可爱又白痴。这晚上还是挺冷的,稍一有风,立马冻的人缩脖子。曲静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心想也许今年春天是他在这个北方城市里最期待的一个春天。
周一的时候,曲静深一大早就出了门。他们今天上午有两节商务英语课,他挺看重这门课程的。他不能说话,这门课程永远也成不了他的优势,但是他能看,至少以后能看懂这方面的东西。商务英语课本上有不少阅读是讲怎么跟人进行商务谈判的,他挺羡慕这类指点江山的成功人士,但是这对他来说又可望不可及。每每这时他都会有些遗憾,也许这就是他心底深处的英雄情结,可能永远也无机会实现。
正当他翻着课本想入非非时,班长过来叫他:“曲静深,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曲静深有点呆愣,找了本子写:“是现在吗?”
那班长点点头,曲静深把课本合上正准备去呢,陈翔宇却从背后叫住了他,走到他面前才磕磕巴巴地说:“曲静深…你这些天都在校外住吗?前两天听他们传的沸沸扬扬的…是真的吗?”
曲静深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念头涌上心头。陈翔宇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那你先去,我们回头再聊。”曲静深刚要走呢,陈翔宇又在身后叫住了他:“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我的手机号你还记着吗?”曲静深点点头,陈翔宇知道他平时都这样,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主任办公室。
曲静深站在门外,有些紧张地敲门,主任的声音挺温和地说:“进来吧。”
进门后,曲静深挺拘谨地站在那里不动了。主任说:“你坐,喝水吗?”曲静深摇摇头,可那主任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曲静深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
那主任见他这样倒是笑了:“别那么紧张。前些天还听你任课老师说你期末考成绩不错呢。对了,你家是农村的吧?能考出来读书就挺不容易的。”
曲静深在那听着,他大概猜到了主任找他谈话的原因。但又不能确定,谈话结果会是怎样。那主任把他这几年在学校的情况大致都说了出来,最后才说:“前两天在自习室闹的事影响挺不好的。”
听到这话,曲静深立马抬头看着主任。主任却笑了:“你别那么紧张,听我说完。校长昨天跟我谈了这件事,说是劝退…”
曲静深听了这话手里一松,纸杯就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他赶忙站起来,鞠着躬道歉,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那主任说:“坐下坐下…听我说完。”曲静深这才如履薄冰地坐下,心里却跟擂鼓似的,一秒钟都不能平静。
那主任叹了口气说:“我这两天翻了翻你以前的成绩单,突然想起当年我上学的时候,我家也是农村的,去城里上学,家里都舍不得吃穿,钱都供我身上了。你父母去世了吧?”
曲静深已经泪如雨下,他用手蒙着脸,感觉呼吸困难,脑袋很重。前两天他明明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等这结果尘埃落定的瞬间,他还是难受,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难受。
那主任递了纸巾给他,等曲静深泪止住了才说:“我帮你求了个情,你也别谢我,校长那边说是折中一下,让你提前毕业。你论文写完了吗?”曲静深猛点头,这么短时间之内的落差让他还未完全平复。
那主任接着说:“咱们学校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要不是你任课老师帮你说好话,怎么也不能开这种先河。”曲静深一听这话,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跪到那主任身边。
那主任被吓了一跳,赶忙拉起他来,但曲静深却执拗地磕了三个头。这大概就是农村人知恩图报强烈情绪的体现。曲静深拿袖子抹着泪,那主任在一旁笑他:“一个孩子,心思却那么重。回去上课吧,下课把论文带过来。”
曲静深从包里掏出本子来写:“老师,你能跟我说一下手机号码吗?”
那主任接过笔,把手机号码写上去。曲静深摸了摸口袋里就十几块钱,那主任看出了他的意图,道:“别别,咱不兴那个,要不是你成绩在这儿摆着,拿再多票子咱事该咋办还咋办。”
曲静深红了脸,他用袖子擦干了泪,心里深深记下了他的恩情。他走出办公室时的心情忽而轻松,忽而沉重。轻松是因为最坏的打算没有来,沉重是因为他马上要面临复杂的社会。
第44章 被“钓鱼”了
商务英语课结束后,曲静深把论文送到办公室交给主任手里。那主任又跟他闲扯几句关于找工作要注意的事项就放他回去了。临走之前那主任又说:“我估摸着这毕业证怎么也得半个月才能出来,要不这样吧,你留个手机号,到时我给你发短信。”
曲静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把景泽的手机号给那主任说了,这才告别离开。曲静深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似的,被外面的寒风一吹,眼圈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揉揉,可越揉越疼,最后只能又把手缩回袖子里。
他们学校后门是条小吃街,里面乱七八糟卖什么的都有。可比起平时来,今天的热闹似乎有些过了。曲静深有点好奇,也跟着人流扎进去。等他被挤到里面,才看清原来是招工的摊位。那个年代还不是太兴招聘会,一般毕业生学校都会给分配,可是他们专科学校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一年能正式分配四五个就已经很不错。
曲静深站在那儿看,人家就顺手塞给他几张广告单。曲静深大致瞄了几眼,原来是销售相关的工作,他在心里叹口气,像自己这种情况就算去应聘也是白搭。他刚想挤出人群呢,有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就让他留个电话。那个年代手机还少,曲静深瞄了瞄纸上也就两三个留的,他心里顿时一亮,赶忙写上景泽的手机号,要是真按这种方式通知,那他也许还有些机会。
留完电话,他挤出人群,心里面似乎比刚才要轻松了些。他顺手从菜市场买了几颗白菜,中午准备喝白菜汤。等他回到家,景泽刚从床上爬起来刷牙呢,他看到曲静深有些奇怪,顾不得满嘴泡沫便问:“兔子…今天中午咋回来了啊…咳…”
曲静深从景泽身边路过时戳了他一下,指了指他的嘴,意思是刷牙不许说话,然后径直走向厨房去做晚饭了。
景泽刷完牙洗完脸,飘进厨房,习惯性地伸手捏捏曲静深的脸:“嗯?咋回来这么早?下午不上自习去了?”
曲静深扭脸瞧景泽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洗手里的白菜。景泽看到他红肿的双眼吓了一跳:“我去!眼睛咋搞的,才一上午没见就肿么跟桃子似的,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去,非得收拾的他不能人道!”
曲静深十分配合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出中指直指景泽。景泽看见他还没消肿和中指,悻悻地说:“我洗我洗,你上课累,去歇着吧去歇着吧。”
曲静深还真把洗菜的活交给景泽,自己去一边切葱花去了。他经过景泽身旁时轻声叹了口气,景泽虽然听见了,但这次反射弧有点长,老大会才反应过来:“兔子,是不是出了啥事?你别闷心里一个人瞎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