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歌德带着席勒的肋骨?为什么?戴维不解地看向欧利文,就算他们真的是一见如故的好友,歌德对席勒怀有愧疚之情,也不用带走席勒的肋骨啊。
欧利文扣住了戴维的手指,“那么这一小节肋骨,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太太梅丽莎在十二年前就过世了,他的家族也许曾经侍奉过歌德,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这一小节肋骨一直被他们的家族所保管,直到我的太太嫁给了我。”温曼先生眼睛里像是倒影着美好的过去,“那时候我生意失败了,面对着难以承担的债务,我的太太将这一小节肋骨交给了我,让我卖掉了它。”
“可是你们又是怎么确定这一节肋骨就是歌德带在身边的呢?”
“因为那一节肋骨上,有歌德亲笔写下的字迹,前面一个字已经看不清了,后面可以辨认出来,是‘席勒’的名字。我们拿去与拥有歌德手稿的博物馆进行了对比,确认了那确实是歌德的字迹。”
“我明白了,因为那是你妻子对你不求回报的爱,你想要在有生之年将它拿回来。”欧利文开口道,“只是以你现在的财富,完全可以再将它买回来。看来这个问题在于,你将它卖给了谁。”
“是的,我将它卖给了你的外祖父,雷蒙·沃尔伦。”温曼先生吸了一口长长的气。
戴维能够感受到欧利文的手指一颤,他忽然想起欧利文曾经说过,她的母亲来自英国的一个黑道世家,他的外祖父曾经为了逼他回到家族里掐断了他与所有画展商的往来,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位教授才会卖掉叶卡特琳娜的彩蛋,然后……
欧利文的手指越扣越紧,戴维能够感觉到他对外祖父的那种恨意,这是戴维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心中除了悲哀与痛楚之外,其他如此浓烈的情绪。
“你把它卖给了那个强盗?”欧利文冷哼了一声,“那么如果你想要拿回来,付出的代价不止百倍。”
“没错。”温曼先生撑着自己的额角,似乎是怕戴维他们看见自己眼眶里闪烁的泪水,“他说,除非我用已故现代画家范·尤里斯的那幅《岁月》来交换,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幅《岁月》在我上个月转赠给纽约时代艺术馆的途中,被盗取了。”
“什么——”戴维惊呆了。
《岁月》随着创作者的病逝,它的价格几乎翻了三倍,甚至高过了欧利文的那幅《风韵》。
“保险公司是不是已经决定为你理赔了?”
“还没有,警方还在查找这幅画,甚至还怀疑是我监守自盗了……”温曼先生一副万分苦恼地样子,“等到保险理赔,我可能已经躺在墓地里了。”
“好,这件事情交给我。”欧利文点了点头。
用过下午茶之后,为了不妨碍温曼先生休息,欧利文和戴维一起离开了他家。
坐在车里,欧利文显得非常沉静。
戴维的心脏也跟着承受不住某种重量而下坠。
他想知道,欧利文答应帮助温曼先生,真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的外公?他还在因为那位教授的死而难以释怀?
对啊,他怎么可能释怀?
如果有一天,是我失去了你……也许早就崩溃了吧。
“你……打算怎么做?”戴维小声问。
“先找出到底是谁将那幅画掉包了。”
“然后再把那幅画送给你的外公?”
“我看起来有那么大方吗?”欧利文扯起嘴角,笑容中的冷漠让戴维一阵纠结。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欧利文失去的是挚爱,他的心中破了一个洞,也许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疼痛,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想填补。
“那你打算怎样找出那幅《岁月》?”
“不是找出它,而是让它来找我们。”欧利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戴维愣住了,他以为欧利文不会察觉到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