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心里好笑,不欲进去打搅皇上勤政,还有就是凌霄不太想见于鸿天,这本来还是他的前亲家呢,出了凌依那糟心事,于鸿天如今每每见了凌霄都是要凑近又犹豫的,看那样子想叙旧又无话可说,凌霄也明白他的意思,凌依的那点儿烂事他都知道,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哪里会去找于府的麻烦?
凌霄不想露面,心里又忍不住想要知道褚奕峰议什么政,遂不许人通传,自己从后面月亮门那穿过去,绕到了正殿里面,褚奕峰的耳力不是凌霄能想象的,遂也不敢走近,只是依稀能听到屏风后褚奕峰与于鸿天的谈话。
“皇上……这种事,实在不合情理。”于鸿天犹豫道,“自古臣子殉葬的不少,不过本朝也没有此例。”
褚奕峰“唉”了一声,道:“朕没有说要让他殉葬。”
“不殉葬那更难办。”于鸿天疑道,“若是凌大人……臣冒死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凌大人走在皇上仙逝后,那又如何呢?自古只有在皇后死后与皇上合葬的,哪有给臣子留着个位子的?”
褚奕峰一摆手:“朕不会让他死在朕的后面的。”
于鸿天疑豫道:“那不就是……殉葬么?”
褚奕峰跟他说不清楚,一着急一五一十的更说不利索,急道:“不是殉葬,朕也不会让他死在朕后面,唉谁让你问这些的?都说你博学广识,朕叫你来是为了问问你,这皇陵怎么给他腾出个空来,卿怎么这么多话?”
于鸿天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忍不住道:“梓君侯是寿康侯爷唯一的嫡孙,日后必然是凌氏一族的族长,皇上一意孤行让梓君侯陪葬,那凌氏族人可是没有异议?”
“没人有异议!谁也不许有异议!”褚奕峰原本想的挺好的事,被这礼部尚书一会儿一个大道理搅的脑子里都乱了,忍不住想轰人了,“罢了罢了,卿也陪朕说了半日的话,跪安吧。”
于鸿天这人出身寒门,但还是有些骨气的,听着褚奕峰说了这半日的胡话几乎忍不住要死谏了,闻言哪里肯跪安,就要跟褚奕峰说个明白,褚奕峰脾气甚好,见于鸿天情绪不对,忍不住笑道:“卿怎么小孩儿脾气的?去吧去吧,等朕有时间了再听你那些,啊,大道理,去吧……”
于鸿天被褚奕峰弄的彻底没了脾气,只得悻悻的去了。
褚奕峰跟于鸿天闹了个没意思,又命人将督建陵墓的官员叫来跟他说,那小官哪里听过这种事?半晌说不出话来,褚奕峰拿了图纸走下殿来,将那小官唤到跟前来,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那小官被吓掉了半条命,这……建出这种陵来,自己还有命在?
这小官还是头一回得见圣颜,这会儿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磕磕巴巴的:“自来……就没有这种建法……臣恐怕……”
“我就不明白了!”褚奕峰也上了火,直接将那图纸铺在地上,指着一处道:“这!就这!你个朕建的稍宽一些,能多容下一口棺材就行了!就这么难?就这么难?!“
那小官看着褚奕峰指着的那处几乎喘不上气来,跪在地上呼吸急促:“皇上……这里,这里……哪能再容下一口棺材?!”
褚奕峰见他没有多大的异议,也不管他是真的没异议还是被吓得说不上话来,拿了笔来将他指着的那处画了个圈,笑道:“朕就看着这个地方好,就这儿吧,没这么麻烦,多放口棺材的事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