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课题彻底结束之后,他就回到了这个对自己而言已经变得陌生的城市。同时在医院里摸爬滚打的还有叶一鸣,叶一鸣高考成绩没他那么好,就没能读上名校标配的八年的本硕博,家境又一般,于是读完了八年本硕之后就忙着出来工作了,为了靠研究生学历挤进三甲,只能去了没人愿意去的急诊,忙虽然忙,但待遇也还不错。
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去趟超市或者菜市场买点东西,日子过得像翻书一样快,还没咂摸出味儿来,就已经翻到了底。
医院里也有小护士甚至是病患看上齐重山的,还有大妈拉着他要说媒,他也只是笑笑,没说自己是什么情况,也没说谎。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当年其实挺轴的,而且我行我素惯了估计得罪了不少人,看上去相当潇洒,其实傻得不行,要说人际交往方面,四岁半的凌逸风都比他懂事。
要是让长大之后的他再来处理出柜那件事,可能就不会处理得如此仓促而失败了。
可是长大之后的他,也未必能那么一根筋地一路追着凌逸风走到头了。
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情况,一直没给他介绍对象。徐莉到后来言下之意就是你实在不行你再找个男的吧,别二十啷当岁的人了还这么单着,你说你走出来了谁信呐,看着就像是始终走不出来只想着在那一棵树上吊死,齐重山一边应付着再换几棵树试试,一边继续过他的日子。
他没想到自己活得这么认真的人有一天也能学会敷衍,学会拖延,学会逃避,学会那些曾经让他和凌逸风争执最大的东西。
很快就又是一年秋冬。
齐重山坐在车里,在早高峰拥堵的十字路口看着城市里已经越来越少的落叶梧桐,难免有些感慨。
马上就是分手的第九个年头了,努把力,来年就能凑个整。
有时候齐重山感慨老这么单着是有点儿冷清,尤其在是这个季节,刺骨的寒风刮过,能让他想起凌逸风一条又一条暖和的羊绒围巾的时候;有时候他又觉得单着没什么,再怎么说身边大龄剩男还有个难兄难弟叶一鸣,自从和叶冰玉分了手就跟立地成佛了似的,都不近小姑娘身,不知道的还以为齐重山把他掰弯了。
不过今天这大龄剩男有些躁动。
齐重山刚从急诊过去,准备把早点扔给他,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哎,在这儿给我看着点儿,我马上回来啊!”叶一鸣早点都没拿,把听诊器一扔就想跑。
“干嘛去?”齐重山一愣,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急事,给顶个班!”叶一鸣急了,“赶明儿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