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鹤不是非他不可的。
那他没有季归鹤也可以吗?
脑中闪过一幕幕回忆,炙热安心的拥抱,繁星点点下隔着手的一吻,温暖抚慰的手掌,还有可以容纳他休憩的怀抱……先前无数所谓理智的衡量推论都被掀翻,原来他的小鸟随时可以飞走。
分明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他却迟迟不肯直面。
沈棠沉默了很久,点开季归鹤的头像看了看。
季归鹤以前的头像是蓝天白云微笑脸,扑面而来的一股老干部气息。
后来某一天,突然换成了一只手的局部特写。
指节分明,干净修长,指尖挑着缕红线,缠绕着中指打了个结,飞扬得像一缕灼烧的火焰,舔舐上手腕,血一般红的线,象牙般白皙细腻的肌肤,对比鲜明,色彩艳烈。
沈棠心里陡然一跳。
那只手……是他的。
这种滋味实在难以形容,患得患失的欣喜与恐惧皆有。
如若当真要二择其一,势必鲜血淋漓。
沈棠指尖微颤,很想立刻去见季归鹤,又惶然不安。
他点开徐临的微信,反反复复打出一句话,却都没能发出去。
假如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你会不要我吗?
怔然间,忽然跳出个好友申请,消失很久的小徒弟加他了。沈棠像是被人从魔障里拽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不少汗,随手同意了添加。
小徒弟中规中矩地发来句你好。
沈棠有气无力地趴到床上,回了个表情包。
-小徒弟:师父?
-沈棠:[表情包]
小徒弟非常敏锐:心情不好?
沈棠又回了个表情图,才动动尊指,打了个嗯字。
小朋友怎么不高兴了?
隔壁屋里,季归鹤瞅着熟悉的头像,几次忍住过去敲门的冲动。
上天将这根红线交到了他手里,怎么能辜负这番美意,不用红线束个死结,都对不起月老的款待。
季归鹤深吸了口气,沉静下来:怎么了?工作有烦心事?
哪个不长眼的惹他的小美人不开心了?
沈棠迟疑了一下,想着反正不认识,自暴自弃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感情。
小徒弟温和地继续询问。
沈棠拧起了眉,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没注意在床边,直接摔了下去。好在地毯铺得厚实,只是摔得懵了懵,干脆坐在地上,捧着手机打了几行字,又删掉,反反复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没什么,你老婆追得怎么样了?
他没有向陌生人倾诉的习惯。
-小徒弟:不太好,他现在心情不好。
沈棠纳闷:心情不好,你就去哄哄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