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谦什麽也没有说,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支票丢到了桌子上转身走。
他上了车子,看著反光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将镜子别了过去。
那一天雷诺回来比平时稍晚,他打开门,看见欧阳子谦,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後他微笑道:「刚才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
「赌什麽?」
雷诺道:「赌若是我打开门,你还在,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
欧阳子谦淡淡地道:「也许我只是留下来跟你说一声道别。」
雷诺微微一笑,道:「对我来说,都一样。」
欧阳子谦扬了扬眉,道:「你还真是霸道!」
雷诺站到欧阳子谦的面前,平视著他的眼睛,然後微笑道:「这麽说定了,你再不能离开。」
欧阳子谦能感受到雷诺的快乐,这种快乐让欧阳子谦忽然有一种不想要破坏的感觉,他第一次默认了雷诺对他的支配。
当然他很快就发现,他不得不一二再,再二三地默认这种带有管制的支配。
尽管雷诺的方式是温和的,但内在里欧阳子谦却慢慢明白了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几乎他决定了的事情,欧阳子谦最後都不得不妥协。有的时候欧阳子谦觉得雷诺与大哥有著异曲同功之妙,大哥是用无敌的罗嗦让他甘拜下风,而雷诺却是用行动令他不得不屈服。
校长很含蓄地找到他,让他辞了兼任教官的职务。
欧阳子谦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问:「是校长不满意我吗?」事实上,虽然欧阳子谦再也不会用剑跟人硬拚,但是他用竹鞭教课已经成了一种风格,他的每堂课人数都暴满,甚至在教室外面也会有人站著旁听。
盖尔校长苦笑了一下,道:「子谦,这麽说吧,你的身体状况不容许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有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技击太兴奋,不太适合你的修养……」
他的话不用说完,欧阳子谦已经知道了这是谁的主意了,他几乎有一刻想要纠著雷诺的衣领大吼大叫,但可当他看见雷诺,却又似乎发不出这样的脾气。那个晚上欧阳子谦没有吃饭,他也知道这样很幼稚,但是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途径,因为无论什麽样的发泄,在雷诺的面前都会显得极其幼稚。
雷诺打开门,用手试探了一下欧阳子谦脑门,道:「我给你熬点粥吧。」
他出去之後,欧阳子谦对著天花板吹了一口气,他住的地方是一间很别致的卧室,橡木的家具,黑色的床单,屋里每一样的东西虽然看上去很随意,但却看得出来都是一些精挑细选的东西。
原本欧阳子谦只是惊讶於雾庄内里的装饰是如此的精心,但特纳无意中告诉他,这是雷诺自己的卧室。
所以这里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覆盖著雷诺这个人的影子,欧阳子谦似乎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雷诺坐在窗台上看日出,又或者是立於衣柜前慢慢地挑著他的衬衣,尽管那里面十件有九件是黑色的衬衣。
那些形像每一张都很薄,但是无数次印在欧阳子谦的脑海里,渐渐就像是烙印一般,呼之欲出。
雷诺再进来的时候,已经端来了粥,他依然语调温和地道:「喝点吧!」
「不太想吃!」欧阳子谦淡淡地道。
雷诺微笑了一下,道:「没关系,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欧阳子谦微微扬了扬眉,道:「等会儿也未必有味口。」
雷诺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地从到一边的沙发椅上,修长的手指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慢慢翻阅起来。
欧阳子谦扫了一眼书皮,封面上是一尊喇嘛僧图,便道:「怎麽,你读佛经用来去心魔麽?」
雷诺微微弹开眼帘,微笑道:「是一本情诗,要听麽?」
欧阳子谦略略诧异了一下,雷诺已经淡淡地念咏:「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