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谦似乎没想过自己的弟弟会这麽无耻,他道:“你与安迪一起坑害自己的哥哥,也是人做的事情吗?”
欧阳志翔咬著牙道:“你能怪我吗?哥,谁让你有军中第一美人的美誉呢?你知道你这个美誉给我们当兄弟的找来多少麻烦,你把大哥放在你的保护范围之内,却把我远远地踢到陆军队,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死活?!”
“这就是你出卖自己亲人的理由?!”
欧阳志翔冷笑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没享受过多少爸爸的好时光,所以不会像你们那样,明明落魄到不行,还要端著少爷的架子,这些贵族不过请你去参加个Party,那是看得起你这个军中第一美人,你还当是因为你是欧阳少爷!”
欧阳子谦从来牙尖嘴利,可是今天他除了不停地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看著这个弟弟,酒精催发著他的血液,让他头痛欲裂,他咬著牙令自己慢慢冷静了下来,道:“滚,别让我动手!”
欧阳志翔没有走,相反一步一步逼近笑道:“二哥,即然你没有服药,车祸的後遗症好些了吗?你这个老毛病这些年恐怕更严重了吧,你让大哥替你瞒著不好好地治疗,又经常酗酒,你现在只怕站著都很吃力吧,动手,那对你来说太勉为其难了,对吧!”
欧阳子谦冷笑道:“即然这样,那就打一架再走吧!”他转身走过去,拿起两柄剑随手丢了一把给欧阳志翔,道:“今天如果我杀了你,别怨我,我就当是替欧阳家清理门户了!”
欧阳志翔见欧阳子谦身手俐落,不禁有一些踌躇,道:“二哥,你确定你能杀我?!”
“别忘了你的剑术是谁教的?”欧阳子谦淡淡地道。
欧阳志翔掂了掂手上沈甸甸的剑,犹豫了一会儿,道:“好,二哥,我们就再试试!”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狠厉的剑风迎面劈来,欧阳志翔一惊,匆忙向後闪退,尽管躲过了这迎面的一击,面部被劲风划过的皮肤也是隐隐作疼!
欧阳子谦站在远处手中拿著剑冷冷地看著他,似乎完全看不出他修长白皙的手能确出这麽有力的一剑,他淡淡地道:“我教过你无数次,剑是一种武器,武器的相争是战斗,从你拿起剑的第一个瞬间你就已经是在战斗,没想到隔了这麽多年,你依然连个起首式都做不来!”
欧阳志翔看著冷冷教训他的欧阳子谦,一瞬间里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学剑的状态,欧阳子谦长久以来在他心目中留下的威仪瞬间占据了上风。他後退了两步,冷笑道:“好,二哥,看在你带病的份上,我不同你争!”他说著狠狠将剑一抛,那柄剑竟然穿过架剑了木架子,将它刺了个对过。他转身没走几步,欧阳子谦突然开口道:“欧阳志翔,你我从今日起恩断义绝,从此我跟你再没有兄弟情份,你好之为之!”
欧阳志翔的面色苍白了一上,却没有说话,只是狠厉地看了一眼欧阳子谦,然後甩门而去。
几乎在那一瞬间里,欧阳子谦的身体一软,摔倒在了地上,他努力了几次爬了起来,在厨房里又重新取了几颗药,和著唾沫将药丸吞了下去。
欧阳子谦闭著眼睛,就著地板睡了过去,他苦笑了一下,盼著伽百利不要在自己晕睡醒来之前,就把自己的大哥从高速公路上接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欧阳子谦才从冰冷的地板上睁开了眼睛。他看著天花板,这是虽然是一幢老式的房子,但却装修得很别致。旧房东是意大利人,修建房子的时候使用了大量的曲面,即使天花板也很强调那曲线的动态,墙面更是凹凸曲度很大,装饰雕刻都很精美,有著强烈的光影效果 注6。然而当夜幕的时候,阳光消失,这些建筑就会显得阴暗且压抑,上面的雕刻仿佛要倾倒,随时都会倒塌向你压过来。欧阳从云将欧阳家的豪宅卖掉了,购置了三处住所,欧阳家的三兄弟每人一栋房子,欧阳子谦这栋是最富有艺术感的。
欧阳子谦当时微笑著接过了钥匙,却从没跟自己的大哥说过,他并不喜欢这种建筑,并不是每一处地方都能像教堂那样,只有宁静却不显得孤寂。他没办法跟欧阳从云说,他想要跟他住在一起,因为大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要娶妻生子,更何况伽百利是一个非常适合欧阳从云的女人。也许正是欧阳志翔才让欧阳子谦明白自己少年时候的那点混乱的心思是龌龊的,他刻意地避开了欧阳志翔几年,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曾经悉心教导过的三弟了。
欧阳子谦从地上爬了起来,接了一点冷水,又从药瓶里取出二颗药吞了下去。
然後打起精神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遍,按他的经验,他知道他那位事事爱操心的大哥很快就会到了。
果然不过一会儿,外面就车道上就有停车熄火声,伽百利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道:“你不是说要回去给我煲汤吗?怎麽又来子谦这里!”
“子谦在基地里这两天很反常,我不看一看怎麽放心!”
屋子里的电脑响起了声音,道:“您辛苦了,主人,欢迎您回家!”
伽百利大叫道:“你怎麽还没把管理员身份还给子谦?”
“我还给他,还怎麽能把他关在家里?!”
欧阳子谦笑著摇了摇头,他快步跑上了二楼,就听伽百利在门外尖叫道:“我的天哪,你弟弟多大了,你还把他锁家里,他的官衔比你还高啊!”
她说话间,门打开了,一个穿著蓝色的露背晚礼服,健美的短发女人率先走了进来,跟在他後面的是拎著不少菜的欧阳从云,他边关门边道:“你都不知道子谦有多任性。”
伽百利吐著气道:“如果是我是欧阳子谦,就不是任性了,只怕要疯了。”她四处看了一下,大声道:“欧阳子谦,快出来,我们来了!”
欧阳从云笑道:“你怎麽会像子谦,你多懂事!”
伽百利翻了个白眼,道:“你说了给我做饭,弄了个半天原来是想给你弟弟弄汤做饭!”
“我是给你做啊,但是我知道你不介意我弟弟也吃一点。”欧阳从云依然笑呵呵地道。
欧阳子谦在二楼一边听著两人肆无忌惮的大声闲聊,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夹克,然後微笑著打开二楼的窗户,道:“哥,我虽然是理论教官,可你也不要真把我当文官吧,他说著就翻过窗户跳了下去!”
“你哥哥又把你关家里了?”他一落地就听到有人在一旁说道。
欧阳子谦回转头,只见隔著一个篱笆,一个满头卷发的少年趴在上面看著他,路灯很亮打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了一脸的雀斑,不过五官看上去很机灵,只是现在的表情显得有一点无精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