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最终消失于无形,他默默地说:“我爸爸……那时候肇事司机赔的钱,有二十多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头有些莫名地酸,他抬起头来,看了他姑父一眼:“你以后,都老老实实地吧……”
男人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眼圈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伸开了胳膊说:“过来……”
那声音似乎有些极其轻微的颤抖,似乎没有想到,所以异常的动容。这男孩子的爱情,似乎也不比他的少。
高静阳还是走了过去,抱着男人的肩膀说:“那个杜鹃……”
“都解决了。”
高静阳心里头陡然松了一口气,他沉默了一会,勉强笑着说:“这下就好了,那么多的钱,我还真舍不得呢,都是我爸爸拿命换的钱,我要是都替你花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你还呢……”
男人就将他抱得更紧了,说:“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每一分心意都花的很值得。”
高静阳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心里头开心地想,他已经好几天没跟他姑父这样抱过了,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这样拥抱着的感觉真好。
第103章 男人吃醋
高静阳到最后也不知道高镇宽到底给没给那个杜鹃钱,他是一面也不愿意再见到那个杜鹃了,心想既然他姑父都说一切都解决了,他也没有必要一直纠结着不放,就再也没有过问过那个杜鹃的事情。只是他不过问了,他姑姑却揪住不放了,只一句话,她要跟高镇宽离婚。
离婚是一件大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离婚跟结婚一样,都需要一股子冲动才能办成,这件事拖的时间长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淡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高静阳说不出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他既庆幸又有些失望,对他姑父也渐渐地疏远了一些。经过杜鹃的事情,他比从前成熟了许多,而且眼看着就要中招了,他一门心思都花在了学习上。
只是他曾想给杜鹃钱的事,竟然叫他姑姑也知道了,他姑姑气的不行,点着他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时候笨,现在怎么还这么笨呢,她要钱你就给?要是都像你这这样,这社会会成什么样了?我都不管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姑父闯的祸,要赔钱也是他赔,你存那么一点钱,那女人能看在眼里?”
他想幸亏他姑姑也只知道一点点,不知道他是拿什么钱给那个女人。他就争辩说:“那你不问我不问,我姑父又在军队里头不知情,她要是真闹起来怎么办,我姑父以后还怎么升官啊?”
“他不升官才好呢,这男人一有本事心就野。”高明红再次教育他:“像那种老想着不劳而获的女人,咱们应该谴青她,你倒好,还纵容她。你还共青团员呢,一点觉悟没有!”
高静阳从小受他姑姑的教育,这些话他早就免瘦了,听了和没听一个样。高明红看着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就更来气了,问:“你就这么替你姑父想,那姑姑问你一件事……”
“问什么?”
“我要是哪天跟你姑父闹掰了,你向着谁?”
高静阳没想到他姑姑突然问出这种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你为什么跟我姑父闹掰啊,就算离婚,不能和和气气的么?”
“这倒机灵会躲着回答了。”高明红无奈地笑了出来,说:“你得向着我,知不知道,咱们俩才是一脉相承,才是一家人。”
“我姑父也是一家人。”高静阳说罢,就回他房间去看他的书去了。高明红“”了一声,无奈地笑了出来,从前她老怕高静阳会和高镇宽相处不来,现在她却担心他们爷俩的感情太好了。
离婚的事情虽然淡下来了,可是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却明显不如以前好了。有时候高镇宽回来,高静阳在中间就成了他们两个“争抢”的对象,因为他们夫妻俩都争着跟高静阳说话,而避免彼此交谈。高静阳对他姑姑跟他姑父偶尔发生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从前心里头总是很愧疚,自从杜鹃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心里坦然了许多,虽然依然觉得对不起他姑姑,可是程度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他以前总是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态度,他跟他姑父可能会有的将来,他从来都不敢去想,现在也偶尔会想一想了。他才十几岁,朝阳一样的年纪,想也只是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而且有时候他是临睡前想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样做的梦也是甜蜜蜜的,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那么美的梦,也足够他醒了裹着毯子笑上老半天呢,春情荡漾的。
这一切都是杜鹃这件事带来的,也都是高镇宽的功劳,到底是心思缜密的军人,打蛇打七寸,每一步都知道重点是什么,也知道高静阳心里头重要的是什么,所以不动则已,一动招招致命。
每一年的六月,在中国都是个大日子,多少家庭奔波劳碌,为的就是这一个月,先是高考再是中招,个个都是家长比学生更紧张的大日子。其实最后几次摸底考试高静阳考的都很不错,只是他发探不大稳定,尤其是代数,有时候好一些有时候差一些,但考上重点高中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了,只是拿多少学费而已。临考前两天学校放假了,卫平过来找他,说带他出去玩玩。他不去,说要留下来临阵磨枪。
“你没听老师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这句话?”
“那老师还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呢,你怎么不说。”高静阳说什么都不肯出去,非要留下来看书,卫平没办法,只好往他床上一躺说:“那我陪你说说话吧,别看书了,越看越紧张。”
高静阳确实很紧张,卫平在一旁说着话,他就在一旁看着书,时不时地支支吾吾说一句,幸亏卫平是个话痨子,能说话,一个人在那儿说,竟然也没有冷场。他脱了鞋盘腿往高静阳床上一坐,问:“咱马上就能一块上学了,期不期待?”
“唔。”高静阳捧着政治书,说:“期待。”
结果卫平就伸脚戳了戳他:“唔唔,那你期待什么?”
“嗯?”高静阳回过头来,愣了一下,脸上有点难为情,说:“等我看完这一段,我觉得这一段很可能会考。”
卫平就趴过来看了一眼,他趴的那么近,几乎贴到他的耳朵后头,皱着眉头说:“这么偏的你也看,那还看得过来么,这个考到的机会太小了。”
“网撒宽了才能捞着鱼呢。”高静阳不理他的调侃,继续捧着书看,这一回口里还默默地念着。卫平重新往床上一躺,说:“真是个书呆子。”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你同学玩啊。”高静阳抬起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他这一句话竟然把卫平给惹恼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我大老远过来看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嫌弃我,想撵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