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低头打量打量,乐了:“老娘们儿,识相的你就给我躲开,哥儿几个不爱跟女的动手。”
我走过去挡在邹盈姣前面:“兄弟,想要多少钱,给个痛快话。”
叼着牙签儿的光头耸耸肩:“哥儿几个不图财。”
“那图什么?”
“高兴。”
说完,光头撞开我,带着他的加强排,扬长而去。
我站在那儿,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损人不利己的扭曲生物,但所谓损人,通常是举手之劳或者轻而易举能办到的,我还没见过谁兴师动众甚至不吃不喝就为过来不利己的,这不脑子有病么。
我正一团浆糊,忽见一个身影从眼前掠过,我连忙眼疾手快地抓住,是花花。
“你干嘛去?”
跟上去看看。
“看个毛,你给我老实呆着!”
我就想弄个清楚,他们背后肯定有人。
眼看着几个人越走越远,花花不再等回答,直接甩开我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星空下面,几个人勾肩搭背并排横行,街上的路人纷纷让开,不愿靠得太近,花花轻巧地跟在他们后面,很快,融进漫漫夜色。
我没敢回家,就坐在店里等,也不敢给花花打电话,害怕他正尾随着再被发现。于是只能隔半个小时就给小疯子打一次电话,以确认花花是否回了家。
直到后半夜两点多,小疯子快让我搞成真疯了,花花才出现。
如我所料,他还是回了店里,没缺胳膊没少腿,就是一瘸一拐,脸上开了酱油铺。好在都是皮外伤,我去附近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点儿药水棉签创可贴,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差不多了。可受伤的原因,就一句话,跟人干了一架。干架结果,也就一句话,他们不会再来了。至于为啥干的,对方咋样,以及整个来龙去脉,花花死活不说。理由也很充分,手机没电了。我说用我的,他说键盘按着没有触摸板手感好。尼玛这才几天就骄奢淫逸了!!!
时间太晚,眼见着问不出什么,我也耗不起了,俩人就在楼上凑合睡了一宿。除去给邹家姐妹的两个屋,还剩一个是专供我们睡午觉的,枕头褥子都有,不算太糟。
虽然花花说那几个人不会再来了,但没到时候,我心里便还是有些打鼓。花花也跟我一样,不然不会破天荒的没有埋进后厨,而是在店里角落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一位在九点半至十点半之间进门的客人,都收到了我们恳切的注目礼,好几个抗压力小的都偷偷问了阿秀妹子,你们老板今天心情不好?
终于,到了十一点钟,一切依然安宁。
我长舒口气,将门口播放的音乐换成了“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一边哼着歌,一边跟着打拍子。花花也悄悄回到后厨,开始为中午的外卖掌勺。
十二点左右,花花从后厨出来,拎着两份盒饭。我说你别去了,刚忙活完,我去,正好活动活动腿脚。花花不太乐意,我俩正磨叽着,门口的风铃响起,有人来了。
我下意识回头,得,又是熟面孔。
我想说哥们儿,今天你迟到了,还想问,哟呵,怎么就一个人。可这片儿汤话还没甩出去,花花却已经奔到后厨又以飞快的速度再度奔出来了——手里多了半拉酒瓶子。
我操这还了得,眼见着花花要往上冲,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混蛋去堵酒瓶子,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花花犯错误,怎么办?只能从后面拖住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搂住花花的腰,与此同时来者也受惊不轻,大嗓门儿那叫一个响亮:“哥们儿你冷静——”
花花在我们俩的双重努力之下,暂时稳住了。
但客人没办法稳住,一个个逃窜得比耗子都快。付账?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
店里很快就只剩下我们几个,邹姐和阿秀被我塞进后厨勒令不许出来,小疯子早隐匿到收银台里,也不知怎么办到的,人台合一,不仔细找,连个头发丝儿都剥离不出来。
我小心翼翼把花花的酒瓶子卸下来,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光头,那真是目不转睛地瞅着我把酒瓶子丢进垃圾筐,才想起来说话:“兄弟,我没你狠,我服软,所以我今天也来给你个透亮话,我们确实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雇主也不是别人,就在你们隔壁。今天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咱俩就算两清,昨天当着那么多兄弟,你给我留面子了,这个情我领,但你以后别再到我家楼下晃悠,我媳妇儿正坐月子呢,禁不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