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把手里的青菜放下,拍了拍手,接起来。
“七儿,我那辉,毛建勇昨天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忘了,今儿你记着看央视一套八点的电视剧哦,重点关注制片人和前面的广告。”那辉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问候客套什么的一律省略。
柳侠脑子转了三秒钟才说:“你们的品牌在央视打广告?我……咳咳……”
“嗯,两个品牌同时上,毛建勇和爸爸他们俩的决定。”那辉语气中带了点骄傲,然后突然说,“哎,你这反应不对啊,你不该更惊奇制片人吗?”
柳侠说:“我这不是嫉妒傻了,还没反应到那儿吗?制片人什么意思?广告不是弄个明星扭扭就成了,怎么还要制片人?”
“柳侠你这个乡巴佬儿,”那辉好像在拍桌子,“广告谁要制片人?是电视剧,爸爸是投资人,我们是赞助商,爸爸挂了个制片人,不过,他只管出钱,其他都不管。”
柳侠十分真诚地感叹:“你爸爸真伟大。”
那辉说:“晚上我请客,说吧,吃什么,一定让柳凌哥和小葳他们一起来,还有程哥和他朋友。”
柳侠看程新庭:“毛建勇发横财了,那辉要请客,快报个最贵的饭店。”
程新庭正好择完了金针,顺手拿过一根上海青:“不想进市区,让她过来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柳侠对着电话说:“我五哥和小葳他们去坝上玩了,都不在家,你今儿请我们太吃亏,改天吧,今儿你过来,新庭哥请客。”
那辉说:“也成,我正浑身不得劲呢,去你们家园子养养眼,不过我这会儿有点事,下午过去,跟程哥说我想吃红烧肉,肥点儿的。”
放下电话,柳侠感叹:“毛建勇他爹可真有眼光啊。”
毛爸爸靠制作盗版磁带起家,但赚到第一桶金后果断金盆洗手转入正行,转型初期顶着被人当冤大头的风险,接触到了真正的娱乐圈人士,然后,靠“一个针尖大的机会”(十年后记者采访毛建勇时的原话),成功把一只脚伸进了九十年代初引领中国娱乐潮流的南都娱乐界。
之所以说是一只脚,是因为毛爸爸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还把自己的一部分资金投进了他认为同样前途无量的家用电器行业,扶持毛建勇把班子建立起来后就被调回的赵颖,一直负责的就是这一块,毛建勇也被迫参与了毛氏家电企业的部分管理。
据说毛爸爸非常迷信,算命的说毛妈妈是极旺的帮夫命,毛爸爸就一直守着自家同甘共苦一路过来的妻子,闲草野花片叶不沾,对唯一的儿子当然也是掏心掏肺。
毛建勇要创业,毛爸爸支持,但自己的领地,也一定要让儿子扎下点根须,省得将来出现管理断层,让外人钻了空子。
程新庭点头:“这东西天赋和经验缺一不可,咱们嫉妒不来。”
柳侠说:“别说了哥,我的心在滴血。”
中午,计划中的红烧肉被推后,柳侠怀着小小的怨念吃了一顿只有火腿炒香菇一道荤菜的朴素午餐,吃完后没睡午觉,就开车出去了。
他先去看了一下自己在盛世京华别墅区买的那间铺面,它的正式地址是皇姑大街南四条7号。
房子去年元旦时已经交付使用,当时柳侠在美国,陆光明做主,直接给租了出去,一个月七千六,正好是柳侠每月的房贷。
柳侠回来后过来跟租户重新签订了一份正式的租赁合同,期限是三年。
租房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外地年轻人,叫费玉明,这人和原先的程新庭有点像,扎着个马尾辫,一副落拓不羁的艺术家模样,但做的生意很接地气——日用品超市,还带卖豆腐青菜的那种。
柳侠怀疑他干这个是不是顾得住房租,一直担心哪天一觉醒来这家伙关门跑路了,结果几个月过去,人家过的十分滋润。
费玉明把临街一面的窗口单独弄了个隔间,租给了一对卖卤味小吃的夫妻,租金一个月两千。
费玉明签合同事和柳侠商量过,柳侠允许他当二租公,但提出不允许做饭店之类的,那夫妻俩的生意打了个擦边球,卤味在他们住的地方做好,这里只是出售的门面。
柳侠就费玉明的生意问过马鹏程他们,马鹏程说别的他不知道,就知道光他们店里几个人,每个月买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就得在人家那里花好几百。
柳侠当时恨恨地说:“怎么没把你们吃成傻子?”
柳侠曾经很认真地偷偷考虑过,如果猫儿回来,自己是不是可以接下那个店自己干,这样就不用出外业了。
然而想到卜鸣他们,他就不声不响放弃了。
吃着费玉明热情塞给他的大红果,柳侠来到了皇姑街188号:星尘电子。
柳侠从第一次来看到这个名字开始,就在心里鄙视了无数次马征程这个起名废,看看周围的店铺,都是未来电脑城、环宇或寰宇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银河国际电脑城等等等等,就他们这个店,就“星尘电子”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