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呀,”柳侠有点着急,他不想说那么明白的,“俺六哥说过的那个……那个,同性恋啊。”
“同性恋?”柳凌好像思索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这倒有可能。”
“五哥,你,你咋一点都不,不,不觉得新鲜呢?”柳侠看柳凌的眼神有点崇拜,“你以前见过同性恋?”
“有啥新鲜的?”柳凌说,“不就是喜欢上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嘛。”
“可是,可是……”柳侠被柳凌平平淡淡地态度弄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柳凌说,“喜欢同性还是异性,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跟你喜欢吃辣我喜欢吃甜一样,顺心随性,无可指责。”
柳凌说的太平静,太理所当然,柳侠不由得顺着他的思路就下了:“也对唦,只要不杀人放火当小蜜破坏别人的家庭,人家愿意待见谁就待见谁,关别人屁事儿。”
柳凌笑笑,冲着正在脱裤头准备跳进水池玩的小萱喊:“慢点哦孩儿,拉住您小莘哥,别叫滑倒了。”
小萱“噗通”一声跳进池子:“不会,再高点我也滑不倒,爸爸你也过来耍呗,水池里可美,凉渗渗儿咧。”
柳凌拍拍柳侠的头:“您小叔老想您柳岸哥哥,爸爸陪他说会儿话,一会儿再过去陪你耍。”
“哦,”小萱拉住也跳进水池的小莘,“那你跟俺小叔耍吧,我跟俺哥哥耍。”
柳凌扭头,看着柳侠:“哎,将咱俩正说啥呢,咋忽然说起戴大姐他兄弟了?”
“哦,我正跟你说我为啥去看杨医生。”柳侠说。
“哦对,”柳凌点点头,“所以孩儿,你今儿绕这么大个弯,就是因为你知杨大夫现在家庭幸福,不可能离婚再回头跟我好,想劝我别伤心?”
“嗯。”柳侠的思绪也拉回来了,他有点不安地看着柳凌,点点头。
“我本来就不伤心啊!”柳凌说。
“……?”柳侠无语,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好像搞错了。
“我确实对杨大夫有过好感,”柳凌说,“但仅止于此,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一次演习中受伤她帮我包扎,我甚至都没有和她单独说过话。”
“昂?不会吧?”柳侠错愕,即便知道自己之前可能错了,但冬燕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别样的感觉了,柳侠咋也想不到,他们之间居然如此简单。
“我等的人,不是杨大夫。”柳凌说。
“那,那是谁啊?”柳侠晕晕乎乎地问。
“五哥现在不能跟你说,”柳凌温和但坚定地说,“在我不能确定我们的未来之前,我谁都不能说。”
“哦。”柳侠糊糊涂涂地点头。
“幺儿,杨大夫的事,你没跟咱家哩人说吧?”柳凌有点担心。
“没,”柳侠赶紧说,“我怕你知了会怪猫儿不守信用,是偷偷去哩,我连猫儿都没说。”
“那就好。”柳凌松了口气。
也许未来有一天,家里人,尤其是柳长青和孙嫦娥,注定要为他的爱情而痛苦,柳凌希望能把这个痛苦压缩到最小,少经历一次是一次。
夕阳正好,兄弟两个人显然了短暂的沉默中。
“五哥,我觉得,人们都好说,爱情多美多美,其实都是他们从书上和电影电视里看来的,现实里的爱情,一点都不美。”柳侠眯着眼,梦游似的说。
“你没经历过,所以不知,”柳凌说,“如果你遇到真正的爱情,你就会知,它真的,非常……非常,美。”
“美到,值得为它抛弃一切,包括家,和爹娘吗?就像小说和电影里的那样。”
“不,不是那样。爱情,是众多美好感情中的一种,它因为具有时段性和单一而特殊的指向性,所以发生的时候表现方式比较激烈,会让我们的感受更直观,更强烈,让我们印象深刻。
其他感情,比如亲情,因为与生俱来,我们从不自知的时候就在享受它,它会细水长流地伴随我们生命的全过程,所以在正常情况下,我们感受不到它,但是,它对我们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爱情。”